决赛在诡异的氛围中落下帷幕,战队夺冠的喜悦和激动被Deity的发言和铺天盖地的负面舆论冲散,粉丝们神色纠结地走出场馆,战队工作人员在台上挤出僵硬的笑脸拍照留念。
郁黎不看手机也知道自己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远远盯着Deity看了会儿,弯腰拿起装应援物的袋子,对靳一笛道:“走吧。”
“你不等他了吗?”靳一笛主动接过郁黎手里的东西,手臂虚虚护在对方身后,警惕地观望四周。
网上的极端粉丝终究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可眼下场馆周围还聚集着不少人,万一真的有失心疯发现郁黎,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他需要冷静。”郁黎语调淡然,仿佛置身事外,“微博上的爆料对我和他而言本是无妄之灾,可他偏要在颁奖典礼上说出那样的话,实在太冲动了。”
本来还在为自己替郁黎发声的阵仗不如Deity大而惋惜的靳一笛:“太冲动?”
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维护,在他看来是挺酷的行为啊?
甚至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还发自心底地佩服了Deity一下。
想到自己突然在微博跳出来发言的行为,靳一笛小心翼翼地试探:“虽然冲动,但可能是因为太在乎你,一时间失了分寸。”
“我倒是希望他多在乎在乎自己。”郁黎拉了下口罩,深呼吸,疑惑地歪头看靳一笛,“我记得你是结果导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注重过程了?”
因为某个小数学家是过程导向。靳一笛在心里回答。
迟迟等不到靳一笛开口,郁黎便往下解释:“Deity的发言只会给我和他带来更多负面节奏,这些负面消息不能靠搁置冷处理,可一旦面对,就会极大地消耗我们的情绪和精力。”
“何况我觉得他不太对。”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地下停车场,郁黎坐进副驾驶,摘下口罩,用纤细的手指捏着折了几下,“Deity是职业选手,接受过专业的发言培训,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今天这种事,不是用简单的疼糊涂了就能掩饰过去。”
靳一笛握着方向盘的手僵住,没急着开车,快速咀嚼着郁黎话里的信息。
几句简单的吐槽理解起来可深可浅,往小了说是郁黎对Deity寄予厚望所以提出批评,往大了说是郁黎已经走在开窍路上,感受到Deity对他的感情。
“走啊。”郁黎的催促唤他回神。
“嗯。”靳一笛干巴巴地应了声,余光瞄见郁黎低头刷起手机。
几秒后,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靳一笛没当回事儿,满脑子都是怎样和郁黎多呆一会儿。
下午碰面时他对郁黎发出了晚餐邀请,但彼时郁黎还没有掉马,以有其他安排为由拒绝了他。
现在想来是准备去庆功宴,但Deity闹出那样的乱子,郁黎之后和战队有关的活动怕是都要取消。
这对自己来说倒是个机会。靳一笛报出几家餐厅的名字,向郁黎征求意见。
郁黎刷到Deity刚刚发表的微博,整个人愣了一下,根本没听到靳一笛的话。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没什么胃口,抱歉,我想回学校了。”
“好。”靳一笛没再说话,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他知道哪怕郁黎哪怕把道理讲得再清楚,也还是无法对网络上的各种评论无动于衷,当下的最优解便是暂时降低存在感,当个称职的哑巴司机,留给郁黎整理情绪的时间。
车子停在宿舍楼下,靳一笛从驾驶座下来,给常去的餐馆发消息订餐。
解决完两人的晚饭问题,他抬头,发现郁黎整个人快要钻进手机,眉头紧蹙,完全凭着感觉跟在自己身后。
看的什么,能这么入迷?靳一笛单手抄兜,一边保护着郁黎不被墙壁和门磕碰,一边在电梯上按下自己寝室的楼层数。
开灯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直到靳一笛脱了外套,站在房间中央的郁黎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领错了地方。
“怎么到你寝室来了?”他满脸愁容,转头便要离开,“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回去了。”
“别走。”靳一笛抢先一步,用后背挡住门,“我点了外卖,你吃点再回去。”
“出什么事了吗?”他弯腰贴近郁黎,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脸色,“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被靳一笛这么一问,郁黎反倒憋不住情绪,把手机摔到床上,崩溃闭眼:“Deity还在微博发疯,战队里没一个人能管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