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人打过招呼,郁黎拖着靳一笛先行离场。
刚才还能配合他完成任务的人这会儿像是突然被人抽筋剥骨,一条胳膊从他颈后绕过,搭着他的肩膀,把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短短几步路走得格外艰难,郁黎为维持平衡,只能一手拉着靳一笛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另一只手搂着对方的腰。
摇摇晃晃地挪到路边,把人塞进出租车后座,郁黎想了想,从另一侧钻进去,然后报出学校地址。
让喝醉的人独自度过一晚并不是什么好选择,可他又实在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只好打开手机,向广大网友取经:
【@竹:怎么照顾喝醉的人?在线等挺急的。】
Wind连着几天没有上线,粉丝们嗷嗷待哺,催不动本人便催起神仙画手,整天在郁黎微博下面打卡,问他最近会不会有产出。
晚间例行端碗等饭的粉丝看到消息,纷纷冲进评论区互动:
【这题我会!喝蜂蜜水吃解酒药还要在他睡觉的时候每隔一会儿就看一下,防止被呕吐物堵住气管窒息的可能!】
【竹太太你终于出现了,你知道Wind在干嘛吗?我们好想他!】
【嗐,别问了,咱默认Wind喝醉了!(对不起竹太太我知道这时候乱拉郎不好但我真的忍不住呜呜呜)】
确实好几天没看到Wind了。郁黎被评论区的粉丝带偏思路。
上次聊天还是在他直播结束后,Wind似乎有了喜欢的人,聊到一半便匆匆结束话题。
或许他这会儿正忙着在爱河游泳呢。郁黎咬咬牙,心里有点泛酸。
车子缓缓转弯,郁黎被突然压到肩头的重量拉回思绪。
“坐直。”他的眼睛没离开手机,记下一款解酒药的名字,打开外卖软件,随手推了下靳一笛的脑袋。
然而醉鬼似乎听不懂他的话,不仅用脸在他锁骨处蹭来蹭去,还恶劣地抬起胳膊,压在他肚子上。
这是什么新型人肉安全带?郁黎被抱得动弹不得,忍不住小声抱怨:“平时看着桀骜不驯,结果喝醉了这么黏人。”
呼吸均匀的人睫毛微颤,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还担心我喝醉,结果把自己搞成这样。”郁黎一边嘀咕,一边歪了歪身子,让靳一笛靠得更舒服些。
密闭空间里的轻柔软语听得装睡的人心痒,想借醉酒的借口做出更亲昵的动作,可眼下并不是付诸行动的好时机。
到了学校,郁黎先行下车,绕到另一侧,看着倒在后座的人,提了口气,用尽全力一拉——
几乎没费任何力气,靳一笛便坐了起来,半个身子被他拽出车门。
咦?郁黎暗自纳闷儿。
喝醉的人这么轻吗?那为什么刚从清吧出来时重得像块秤砣!
从学校大门到宿舍楼还有段距离,郁黎也想省点力气,于是蹲下,和垂着脑袋眯着眼的人商量。
“靳一笛?”他拍拍对方的膝盖,“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能自己走吗?”
“晕。”靳一笛本想继续装醉和郁黎贴贴,但到底心疼,不想让喜欢的人受累,只能装着已经缓过来的样子,住着车门,慢吞吞钻出来。
郁黎小心地伸手想要搀扶,下一秒就被牢牢握住。
他没察觉异样,从刚好赶到的骑手那接过解酒药,晃了晃手,示意靳一笛跟着自己走。
秋夜的风有些清冽,瑟瑟地吹落几片树叶,稀释路灯的暖黄色光晕。
郁黎打了个寒颤,搓搓手臂,看了眼安静走在自己旁边的人。
靳一笛握着他的手在碰到第一个路人时便松开,彼时他还没反应过来,被靳一笛的应激动作吓得不轻,以为这人突然耍酒疯。
等他想通原因,在清吧听到的那些话便重新萦绕在耳边,久久无法散去。
又一阵风吹过,郁黎搓搓手臂,悄悄靠近靳一笛。
周围不断有行色匆匆的同学擦身而过,他歪着头,轻声讲话,并不在乎对方是否听到:“以后你再遇到类似的事,可以和我讲。”
“其实你人还挺好的。”想到从开学到现在靳一笛的各种刀子嘴豆腐心,郁黎笑了下,“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做生活中的好朋友,科研中的好搭档。”
谁要和你做好朋友。醉意被风吹散大半的靳一笛在心底无声反驳。
到宿舍还有段距离,他注意到郁黎取暖的小动作,脱下外套,塞进对方怀里。
“干嘛?”郁黎茫然地看着他,抖开外套,作势要往他身上披,“你本来就热得像个火炉,别被吹感冒了。”
不热就不是正常男人了。碍于自己还是醉汉人设,靳一笛只能给关心镀上其他借口:“热。”
怕郁黎不信,他假装烦躁地扯扯衣领,同时加快步伐。
“好吧。”郁黎物尽其用,把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小跑着回到靳一笛身边,挽住他臂弯,“你慢点,不要摔倒。”
靳一笛下意识夹了下手臂,意识到周围随时可能有人看到,又强迫自己卸下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