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珍铌对学校周边的美食了如指掌,结合靳一笛“清淡饮食”的叮嘱,拉着郁黎直奔中餐馆。
等待上菜的间隙,她再次收到靳一笛的消息:
【靳:问问郁黎昨天几点睡的。】
靳博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人了?薛珍铌敏锐地嗅到不正常的气息,维持着刷手机的姿势,偷偷撩起眼皮,观察坐在对面的人。
郁黎不知什么时候从书包里掏出平板摆在桌面,一手拿着电容笔,自动屏蔽周围的嘈杂人声,严肃认真地在屏幕上勾画。
难道是学霸间的惺惺相惜?薛珍铌挺直后背,往前探了探脖子,看清平板上的内容,找到挑起话题的突破口。
“这么争分夺秒地看文献呀?”她掂起茶壶,借倒水的动作正大光明地观察郁黎,惊讶道,“你黑眼圈好重,昨天几点睡的?”
郁黎一手扶着茶杯,另一只手在半空中张开,比了个“5”。
“五点?凌晨?”薛珍铌陡然提高音量,引得周围几桌纷纷侧目。
茶水马上就要满得溢出来,郁黎托住茶壶嘴,唤回薛珍铌的注意:“靳一笛布置了任务,要求组会前要看完十篇文献,我昨晚有事耽误了进度,所以只能少睡一会儿。”
靳一笛科研狂魔的印象过于深入人心,薛珍铌自动忽略郁黎有事耽误进度这一点,拿起手机忿忿控诉:
【Nb:靳一笛你不是人!】
【靳:原来我在你眼中这么与众不同?】
“噗咳咳咳!”薛珍铌顶着郁黎关切的目光,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捂住嘴巴。
靳一笛的毒舌无人能敌,她放弃抵抗,直奔主题:
【Nb:五天看完十篇文献?你是不是嫉妒师弟比你聪明想害死他!】
【Nb:郁黎今天凌晨五点睡的!五点!】
【Nb:你要知道他今早九点就到办公室了!我看他下午不是中暑,是被你弄晕的!】
【靳:……你的歧义句真叫人害怕。】
哪里有歧义?薛珍铌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发言,视线扫过“被你弄晕”四个字,顿时小脸儿一黄。
不对!重点在这儿吗?她打字的动作因愤怒加重,指甲在屏幕上敲出机关枪般哒哒的声音:
【Nb:靳博你什么时候学会转移话题了?在和郁黎有关的事情上你都反应得好奇怪!】
【Nb:说正事!师弟被你压迫惨了!他连等着吃饭的这一小会儿都在读文献!】
【靳:是我考虑不周,让他量力而行。】
“这还差不多。”薛珍铌小声嘀咕,收起手机,抽走郁黎面前的平板。
“要劳逸结合。”她按下锁屏键,把平板放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拄着下巴开导师弟,“身体和心理健康是最重要的,如果为了科研而熬夜生病,甚至抑郁,那就不值得了。”
郁黎眉头紧蹙,嘴唇绷成一条直线,似乎在咀嚼她的话。
薛珍铌继续道:“所以呀……”
“所以。”郁黎看向她,接过话茬,“靳一笛读完十篇文献需要多久?”
“量力而行”四个字被硬生生憋了回去,看着郁黎认真且略带固执的申请,薛珍铌崩溃地闭上眼睛,手掌啪地拍上额头。
“怎么了?”郁黎关心道,“你不舒服吗?”
“没有。”薛珍铌觉得自己有点精神错乱。
偏偏郁黎秉承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执着追问:“需要多久?”
薛珍铌有气无力地伸出三根手指,怕郁黎心态失衡,补充道:“他又没有课,而且有之前几年的专业积累,和你根本不在同一起跑线。”
见郁黎沉默点头,薛珍铌不知他是否真的听了进去,赶紧替靳一笛传话:“靳博说了,要你量力而行。”
“什么时候说的?”郁黎警惕地问。
从他和靳一笛这几天的相处来看,对方这句话怕是嘲讽。
“刚才。”薛珍铌坦白,“他知道你看文献到凌晨五点之后说的。”
好吧。就是嘲讽。郁黎耸肩,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靳一笛觉得他笨!
“我绝不会比靳一笛差。”郁黎看似对薛珍铌说话,实则给自己坚定信念,“他能做到的,我也能,甚至要做得更好!”
毕竟第二名永远都是垃圾,还有开学第一天的那句“基础薄弱婉拒了哈”,他可都记着呢!
吃过晚饭,郁黎拒绝薛珍铌让他回去休息的提议,向办公室迈出坚定步伐。
把路上买的鲜花插进桌角放着的玻璃花瓶,郁黎抻了个懒腰,深呼吸几次,驱散疲惫感,一头扎进学术的海洋。没了直播和游戏的诱惑,他的效率大大提高,临近十点,只剩下个别问题没有解决。
眼看精力见底,郁黎拿出白纸,把不懂的地方逐个整理下来,留到明天思考。
关了灯,锁好办公室的门,郁黎悠闲地在走廊晃悠,发现钱院长的研究生办公室依旧亮着灯,心思微动,决定去看看室友。
陈千逊一夜没回寝室,十分钟前又给他发消息哀嚎,说自己今晚恐怕又要后半夜才能下班,怕影响他休息,提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