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淹没了月光,兴许本就没有月亮。
走廊尽头的摆钟敲了四下,女仆提着煤油灯,打着哈气走到未关的窗边。
“……谁当值,窗户都不关……”她伸手拉上窗子,忽然看见窗外,“哦哟……竟然下雪了……”
宅子前的路灯在凌晨四点依旧明亮,落雪飘扬,像天边陨落的星光在空中闪耀。
煤油灯在窗前一闪而过,女仆关上窗户,继续向前。
走廊寂静,只有一人的脚步声在其中回荡,她缩了缩脖子,心中腹诽天气寒冷的同时,脚下也因怖意而加快了脚步。
楼梯统设在宅子西侧,然而在走廊的最西侧,超越楼梯的地方,房门紧闭的门缝里还在透出微晕的黄光。
女仆心下一时有些疑惑,她向前托举出煤油灯,稍稍照亮了点儿尽头的摆钟。
4点03分。
她收回灯,原地站了半会儿,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透着光的门前。
她轻轻靠上门,房内似有东西摩擦地板的声音,模糊的分辨不出真假。
过了片刻,房内动静消失,人似乎睡下了,然而门缝透出来的光却没有一星半点要熄灭的意思。
女仆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手,她叩了叩门板:“……老爷,您睡下了吗?”
就在女仆以为等不到回音时,门内又有了响动,像是椅子挪动,声音刺耳的挠心。
“我……嗯,我还有要事需要忙,你……你回去吧……”门内说。
这段话说的十分费力,老爷说了许久才说完,女仆心中感到异样,却也没有在意,道了声好后便转身离开。
木板咯吱作响,灯光照耀的四周在身后渐渐看不见尽头,她手扶的木制栏杆在掌心迅速地震颤一秒,紧接着她立马作出反应,回返上楼。
煤油灯在手中滑落,女仆紧张的敲门大喊:“老爷!是摔了吗?您还好吗?”
回应她的是一声大叫。
女仆听后更加焦急了,她用力拧动门把手,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拧开。
“老爷!”她不停拍门,“老爷您怎么了?您说句话啊!”
……
“大晚上杨妈你发什么疯?!”
“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
“……”
动静大的吵醒了了熟睡中的人们,走廊灯光亮起,楼梯东侧的房门半开,有人探出身子,不耐烦地嚷道。
女仆像是看到了救星,她神情慌张地对着左侧第一间房内的主人解释道:“二少爷、老爷好像出事了!”
陈风拉着门把不耐烦道:“老头儿能出什么事儿,大晚上不睡觉想早死啊?神经病。”
“二少爷、您就……”
“哐——”一声巨响,女仆的话被打断,她惶恐地回过头去看那扇紧闭不开的门,门缝透出的昏黄灯影动了动,一眨眼就又回到了原位。
同样听到动静的二少爷也一怔,他脸色一变:“……妈的、老头儿不会真那什么了吧……”
他大跨步走到西侧那扇门前,猛拍门板大喊:“喂!老头儿!干嘛呢!说话!——老头儿?!把门打开不然我踹门儿了啊!——”
门内无人应答,走廊围观的人们也渐渐意识到不对。
“……老爷?老爷?!”
“……爸!您怎么了爸?说话啊!”
“……”
“备用钥匙!”不知谁喊了一句,“快,快找备用钥匙把门打开!!”
人群轰然散开,急促地脚步声扰乱了大宅一夜的寂静,人声嘈杂,以至于他们没有注意到门内微弱的回声。
“老爷……老爷他好像说了什么!”只剩一人的管家趴在房门上听动静。
二少爷在门前来回踱步,烦躁地吼道:“你管他说了什么!一把年纪了尽整出些幺蛾子!”
管家仍然趴在门上,又听了好一会儿,他神色古怪地说:“……可是、老爷他好像是说……”
突兀的钥匙的碰撞声在楼梯间回响,清脆又惹人注目,杨妈喘着粗气攀上扶手,递上手中的东西:“钥匙……书房钥匙拿到了。”
众人眼中划过一丝惊喜,二少爷一把拿过钥匙夺步到门前,他迅速把钥匙插进门锁中,刚要拧动,身旁的管家回神,立刻上前阻拦道:“二少爷,方才老爷在门里说‘不要开门’,我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