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走走停停,绕过楚州楚城,一路抵达邺州。
邺州地势险俊,山高谷深,山窝窝里零零碎碎藏了不少土匪,钟离淮倒也能应付过去,最后风尘仆仆地到了沐州,并没有去繁荣地区,而是在一个深山小镇里租了个小院子。
小院子背靠一棵巨大的榕树,密密实实地将屋子纳入了阴凉里,屋子仅有三间,且构造也有很大不同,屋顶占了一半以上,斜斜倾落,并排靠着,正屋是大堂,简单摆放了一些桌椅,左边是卧房,右边是厨房,院墙是土墙,上面趴了些青苔和杂草。
院里配了口井。
院中杂草坐生。
钟离淮拿着扫把将灰尘扫了扫,擦洗一番后,便将院子里的杂草拔了。
这里久不住人,弄了许久,才算干净。
苏昀将被子铺到木板床上,略大了些,但也不打紧。卧房内除了床再无其它,苏昀看着一大包衣物,有些发愁。
钟离淮安慰他:“我看这地方挺大,等会儿我弄几根绳子,你搭上面就成。”
“也行,这地方湿潮,放柜子里我还怕捂坏呢!”
枕头也缺一个,苏昀只好将小毯子团吧团吧,凑合凑合。
钟离淮将马喂在后院,马车也停在那儿,从里面取出仅剩的食物,和苏昀一起填填肚子,凑合过了这一顿午饭。
“夫君,我们等会儿去镇上逛逛,来时,我就觉得这个镇子挺大,肯定很热闹,我们也顺便添置一些东西。”
“好。”
苏昀吃完,就有些犯困,拉着钟离淮睡了会儿午觉。
自苏昀有孕以来,便愈加嗜睡,整个路上,多数时间都在沉睡,就算有些路段颠簸也是不醒的。
钟离淮并不困,但也陪他躺了一个多时辰,估摸着差不多时,将苏昀叫醒,也许是这里太过闷热,苏昀醒来时头发都濡湿了。
换了一身轻薄衣衫才跟着钟离淮去镇上,这座小镇堪比一个小县城,石板堆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衣饰也大有不同。
男人头上包着头巾,女子头戴鲜花,脖带铃铛,手挂编绳,多数人都作这幅模样打扮,只是种类形制大有不同。
钟离淮先买了个竹筐,将后续买的东西全给塞进里头,最后买了两个大木盆才作罢。见天色已晚,便找了个摊子吃晚饭。
是苏昀同钟离淮从未见的美食,鸡汤米线。摊主很热情,说他的鸡汤是祖传秘方,弄出的汤特别鲜美。
白生生的细米线很弹牙,里头还加了香菇和青菜,香菇弹嫩,青菜爽口,苏昀吸完米线,咕噜咕噜将汤也给喝了,心满意足地掏出荷包,付了钱。
摊主收了钱,乐呵呵道:“你们是打北方来的吗?”
钟离淮道:“正是。”
“我就说,我没记错,前些年有些个读书人,打北方来,跟你们穿得差不多,说要爬过那几座大山,去海边。”摊主道。
“那他们可看到了海?”苏昀好奇。
“看到了啊,写了好几首诗,然后就走了。”
苏昀继续追问:“写了什么诗?”
“夸大海大呗,要我说,看久了也没什么不同。”摊主不以为然。
“哦。”
“阿昀,若是好了,我们便走吧。”
“好。”
一路走来,买了两只木桶,还遇着了一个买果子的小贩,那些果子长得千奇百怪,颜色也是五彩斑斓,两人挑了些还算正常的带回了家。回家后,将东西归整归整,就早早入睡了。
钟离淮起得早,在院子里播了些菜种子。随后查了查水井,井水甘冽,水蓄得也是够多,用水是不成问题的。就是厨房只有一口灶,没锅没碗没菜刀。钟离淮只好早早出去,将锅碗瓢盆买了一遍,便抗着东西回去,踏上青石板的街,迎面匆匆跑来一行人,不知往哪里走,脸上倒是笑容满面。
大抵是什么热闹吧。
钟离淮并不多理会,匆匆回了家,苏昀已经醒了,拿着木盆洗衣裳,钟离淮心下一急,将苏昀给扶了起来,道:“你别洗了,等会儿我来。”
苏昀伸伸腰,扶住肚子,六个月的肚子鼓鼓囊囊的,有大西瓜那么鼓,钟离淮看着都担心,做什么他都不放心,一般都是他抢着干。
“可是……你洗的不干净。”苏昀冲冲手上的皂角沫,撇撇嘴。
钟离淮掏出帕子,替他擦干手,道:“我保证,这次我一定洗干净。”又问道:“你可有什么想吃的?”
“有肉吗?”
钟离淮捏捏他的鼻尖,将他揽进怀里,轻笑道:“就知道你想吃,我刚刚买了好些菜,还有……”顿了顿:“一整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