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感冒确实会有点难受,好了就没事了,快点好起来吧。”
简行业在后面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带着他出了病房。
“这几天你先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吧。”简行业说。
“不要。”舒意安听到自己开口。
“家里现在没人能照顾你。”简行业眉头紧皱,有些焦躁,“听话一些。”
“不要。”他听到自己固执的开口,“妈妈很快就会好,我在家里等着,她一回来就能看到我。”
“不去就算了,我们两个每天过来看他。”奶奶为他解围。
“随你吧。”简行业对他说,又转过头朝着自己爸妈道谢,“爸,妈,辛苦你们了。”
舒芮在医院躺了一周后回了家。
“妈妈,你回来了!”舒意安一回家就看到摆在桌子上的蛋挞,兴奋地喊道。
“小安。”舒芮给舒意安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想我了吗?”
舒意安重重地点点头,尽情感受母亲怀抱的温暖。舒芮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带着宠溺地说:“好了,别撒娇了,快尝尝蛋挞。”
舒意安拿起了一个桌子上的蛋挞吃了起来,发出满足地感慨:“太好吃了吧,妈妈,你好厉害。”随后又想起舒芮生病的事情,不免有些伤心:“妈妈,你也要好好穿衣服,不要再感冒了,好吗?”
舒芮眼里泪花闪烁,但嘴角扯出一个巨大的笑,像太阳一样在发光,伸手捏了捏舒意安的脸:“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感冒了。”舒意安很开心,开心得都没注意到舒芮伸过来的手腕上的新鲜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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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意安真正知道舒芮是自杀这件事在初一上学期刚结束的时候,被他回家当场撞见,客厅里乱成了一锅粥,舒意安不知道怎么了,挤到前面去看,看到舒芮的手边是一滩血污,他这次看到了,手腕上丑陋吓人的几条疤。舒芮并未昏过去,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直直地定在一个地方,没有感情,被抬上了救护车。
舒意安呆愣在原地,害怕,伤心,不知所措。
一只手过来蒙住了他的眼睛,他突然地开始落泪。简行业将他搂在自己怀里,安慰道:“没事的。”
舒意安到病房外的时候舒芮是清醒着的,他听到舒芮对简行业说:“我们离婚吧。”
“我去法国只是工作,又不是不回来了。”简行业说,其实自己都不确定要去多久。
“以前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保证的?”舒芮情绪有点激动。
“这是公司安排的,我也没有办法。”简行业无奈道。
“不用说了,离婚吧。”舒芮很坚决,“小安,我会问他的,他要是不愿意跟着你去法国,就留给我吧。”
“你照顾不好他。”
“我可以,我会好的,没遇到你之前我也一个人好好地活着。”舒芮说。
“随你吧。”
简行业拉开门,没想到舒意安蹲在门口。简行业蹲下握着他的肩膀,问对方要不要跟着自己,舒意安摇头,坚定地拒绝了自己的这个提议,真是和舒芮一样固执。简行业叹了口气离开了医院。
舒意安推开病房的门进去,舒芮像是没想到他会现在到医院来,有些诧异。
“小安?”舒芮看了眼门外,“你爸爸刚刚出去了,你们...见到了吗?”
“嗯。”舒意安点点头,注意到舒芮变得有些不自然的神情,“为什么?爸爸不要我们了吗?”
舒芮一时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是,是...是妈妈和爸爸不适合再生活在一起了。但他没有不要你,他永远都是你的爸爸,明白吗?”
舒意安脸上有些茫然:“爸爸不是很爱你吗?怎么会离开?”
“或许没那么爱吧。”舒芮说,“不管怎么样,妈妈是爱你的,也会支持你的任何选择,你...”
“我也爱妈妈,我不会离开妈妈的。”舒意安打断了舒芮。
舒芮忽然紧紧地抱住了舒意安,舒意安能听到对方细碎地哽咽声,能感受到从自己侧脸划过的温热液体。舒意安也紧紧地回抱住对方,安慰道:“没事的,妈妈。”
舒芮在医院这两天情绪很平静,和以前一样,有时候会很想画画。舒意安专门给她买了画本和工具来。
画页上用铅笔画了朵花,很漂亮。
舒意安指着问:“这是玫瑰花吗?”
舒芮笑着点点头:“嗯,很漂亮吧?”舒意安眨着大大地眼睛说:“怎么和花店里面的不一样。”
舒芮:“这是很古老的一种玫瑰品种了,外面一般不卖这种。”
“你想知道它的名字吗”
舒意安问:“它叫什么名字?”
“普罗旺斯晨曲。”舒芮说,“还有一种。”说着将画页往前翻了一页。
“也是玫瑰吗?”舒意安看着画页上不太一样的花。
“嗯。”舒芮心情愉悦,“它叫白色普罗旺斯。”
“嗯?名字好像啊。”舒意安有些分不清。
舒芮哼笑了两声:“分不清也没关系,我只是喜欢它们的花语。”
“花语?”
“就是他们表达的意思。它们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舒芮将画册收好,一边放一边说:“很浪漫吧,我小时候觉得自己就是枝玫瑰花,总会遇见一个心中只有我的人,所以等着等着就遇见了你爸爸。”舒芮顿了一下接着说:“可是你爸爸不是我等的人,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遇见我等的那个人。”
遇见?等待?
舒芮说着一些让舒意安不能理解的话,但他能明白这花的意思肯定很好,所以他开口跟着说:“我也要做一枝白色普罗旺斯。”
他忘记了舒芮说的第一枝玫瑰花的名字,所以只好说了自己还记得的那一个,反正也差不多嘛,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