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禾吸了吸鼻子,“他这人就是这样,死心眼。”
赵阳看了眼桑禾,她面无表情的,冷静得可怕。
他拿钥匙开门,“你先进去。”
“你没醉?”桑禾看着赵阳清亮的眸子。
赵阳没有半分遮掩,点了下头,“给他找点刺激。”
男人最懂男人。
桑禾甩了甩吃痛的胳膊,“无聊,我都要被压成高低肩了。”
“抱歉,下回单独请你吃饭。”
赵阳看着桑禾回家了,站在走廊上抽烟,目睹着楼下那道伫立的人影消失。
江叙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在桑禾家附近。
桑禾依旧过着三点一线的平静日子,重复性过高,没有冲突与激情,就像一片池中死水,惊起的涟漪可以忽略不计。
赵阳在生活上很帮衬桑禾,之前他都是住在店里的,很少回家里住,现在往返频率很高。
基本都是桑禾放学之后,偶尔帮忙扛矿泉水,去家里修灯具通管道,或者其他。
桑禾很省,赵阳每次来偶尔会帮忙做饭,或者是直接给她丢食材。
很早以前,赵阳就吃过很多苦。
因为淋过雨,所以他给桑禾撑了把伞。
桑禾生活安好,交际正常,盛诀算是意外闯入。
“下周五傍晚六点,在S大有场辩论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组织的辩论赛需要门票。
盛诀有两张。
桑禾眼看着公交车徐徐开到眼前,被S大辩论赛所触动,但又不想跟盛诀牵扯太大。
左右为难之下,公交车停在眼前,前后门打开,乘客陆陆续续上车下车。
留给桑禾考虑的时间并不多。
再三思忖,桑禾接了盛诀递到眼前的那张门票,“下周五S大见。”
说完,桑禾急匆匆上了车。
盛诀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桑禾,看她掏出纸币放进投币箱里,越过人群往后的座位走去。
赵阳捏着那张辩论赛门票,跟看电影票似的,“你谈了?”
桑禾埋头扒饭,“怎么可能。”
赵阳顿时正色质问道:“你知道你接受了这张门票,对人家来说意味着是什么意思吗?”
“意味着我俩是一路人,都是学习圣体?”桑禾天真地想。
赵阳将门票摁在饭桌上,“你傻啊你,那个人一直在你眼前刷存在感,好好学习人家学校里没有优等生?你俩都不是一个学校的,人家天天蹲你,能是什么意思,不是闲的就是对你有意思。”
桑禾怔了下,“你们男的脑子里怎么都是情情爱爱的。”
“别把男的想象得那么清白,不是谁都像我,啊呦欧克?”
桑禾老实巴交,“我知道了。”
真到了约定的那日,天气稍微暖和了些,桑禾依旧是穿着那件黑色羽绒服配的校裤,领口处露出校服的领子,她绑了个马尾,背着不知道缝了多少针的帆布包。
盛诀瞧见她过分朴素,光是看穿着打扮就能猜到桑禾家庭经济情况并不太好。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盛诀犹豫了好久,才走上去打招呼。
“桑禾同学。”
这还是桑禾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盛诀,他长得很白净,斯斯文文地戴着副黑色眼镜,气质凛然,像极了古时手执折扇闭眼吟诗的文人公子。
只是,那对单薄的镜片后,黝黑的眸子像极了死井,充满了神秘与诡异,让人难以捉摸清透。
桑禾稍作点头示意,同盛诀一块进场。
辩论赛是现场实时直播的,桑禾和盛诀坐在中间的位置,那是最佳观望点。
刚落座,盛诀就主动询问桑禾,“听你们老师说,你打算报考S大?”
桑禾嗯了声,周遭嘈杂,场区内已然肃静,辩论赛准备开始了。
盛诀随后又问,“有把握吗?”
桑禾生性清冷倨傲,没有太大交集的人几乎都会保持一定关系,盛诀几次出现都表现得过分主动,如今的她过分被动。
桑禾有些厌倦,“和你有关系吗?”
这话刚说出口,桑禾就意识到很不礼貌。
她从来没占过盛诀的好处,但今日这辩论赛的门票是盛诀准备的。
桑禾默了瞬,缓缓说了句,“对不起。”
身边所有的动静都开始慢慢消失,台上主持人也已经就位。
盛诀垂下眼,镜片后那双眸子令人不寒而栗,半晌,他才低声说了句,“没关系。”
辩论赛辩得火热,桑禾不禁开始幻想考上S大的大学生活,留给她努力的时间不多了,就剩下一年。
曾经,她想要考S大是因为奶奶在,如今奶奶不在了,考上S大对她来说,其实并没有很大意义,无疑是一种实力上的认可。
没有蝴蝶不想高飞。
桑禾亦是如此。
人一旦没有了牵绊,就像浮萍一样应着那句天高任鸟飞,飞起来了那边落在高处俯瞰,坠了下来那便是万丈深渊。
辩论赛结束,桑禾没有在校园里逛,而是选择了回家。
盛诀跟着,“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桑禾婉拒了。
盛诀好像感受不到她的拒绝一般,“没事,就当顺路了。”
盛诀回到江家之前出行不是自行车就是公交车,回到江家之后不论是外出做什么都是家里司机接送。
时隔多年,他再次出现在了人挤人的公交车上,□□相搏,让他深感不适。
周五傍晚这个阶段很多学子搭乘,桑禾没有占到座,抱着柱子寻找支撑点。
经过学校的时候,人烟稀少的校门口几乎已经清空,没有半分人影。
公交车缓缓经过,桑禾看到了骑着辆黑白配色的机车的江叙,他一条长腿支在地上,慢条斯理地将头盔戴上,隔着路道混杂的汽笛,她甚至能听见搭扣啪嗒地声音。
盛诀低头看着桑禾一瞬不瞬看着望着前方那道黑色身影,“你在看他?”
桑禾抬起头看向盛诀。
盛诀迎上桑禾的目光,抿了下唇,“江叙,那是我弟弟。”
一个姓盛,一个姓江,桑禾无法将着两个人联系到兄弟。
更何况,江叙作风桀骜,关系好的那段时间里,不曾听他提起过家里的事情,更别说一个不同姓的哥哥。
桑禾也听过有钱人家里的一切八卦,她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盛诀和江叙不是一个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