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的消息倒是还能照常回复,但时限毫无保证。有时祁纫夏忙起来,并不会留心微信,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早就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所以他们通电话。
只有一点,令谈铮觉得无奈——
祁纫夏从没有明说过,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尤其是那天晚上,他们的电话打到一半,祁纫夏那边传来李素兰的声音,依稀是问她在和谁聊天。
“没谁……就一同事。”
祁纫夏捂着手机答的话,但还是被谈铮完完整整地听去了。
脑海里,仿佛有几根神经打成了结。谈铮沉默良久,直到听筒里归于安静,祁纫夏若无其事地和他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题。
当晚他差点失眠。
头痛发作于后半夜,凌晨快三点的时候。
谈铮头脑胀痛到根本躺不住,爬起来找药,就着睡前杯子里的所剩无几的凉水,一口吞了进去。
经年累月,他对这些药其实已经有了耐受,起效越来越迟,作用越来越弱。不过聊胜于无,至少心里算是暂时平静了下来,等到天色将明的时候,终于浅浅睡了一个多小时。
祁纫夏预定的返程时间,是她出发后一周的星期三。
她刚下飞机没多久,就接到了朱雨桐的电话,说是自己也刚回黎川,约她出来一起吃饭。
没有别的约会在身,祁纫夏自然不会拒绝,索性从机场直接奔赴了约定地点,家都没回。
当晚,她和朱雨桐喝酒喝到将近凌晨十二点,谈天说地,开心得差点忘记时间。到家时一看手机,原来已经进入了新的一天。
她还看到了谈铮的消息——
【路上累吗?如果有时间,我们今晚谈一谈吧。】
不出意料,发送的时间是六个多小时以前。
那会儿她刚和朱雨桐碰上面。
现在再回复,似乎已经很没有必要,毕竟它只是一条过期的、单方面的邀请。
祁纫夏盯着谈铮那个从来没换过的头像,迟疑许久,最终还是点了退出。
没去理会心里莫名的空落落。
翌日,她照常早起上班。
这几天积压了不少事项,专心处理起来颇费心力,又要和物流分公司的人开会,一不留神就错过了午饭时间。
祁纫夏倒是不饿,干脆喝了杯咖啡糊弄,看了眼时间,觉得此时午休为时尚早,便开了通往天台的门,准备上去透透风。
天台是集团的公共区域,正常员工均有开门权限。天气转暖之后,不少员工都喜欢趁着中午时间上来晒太阳。
祁纫夏上去时,正好和要下楼的小蔡小楚打了照面。
“祁总好!”两人齐齐打招呼。
祁纫夏微笑着点头,见她们手里都拎着自带的饭盒,便问:“你们今天怎么来天台吃饭了?”
小楚说:“今天人少呀。行政部不是说了么,最近几天,天台要清洁消杀,没想到昨天提前完成任务,我们消息灵通,就先跑上来了。”
小蔡:“也不止我们。谈总不是还在嘛。”
祁纫夏一怔:“谈总?”
小楚点头:“对,思博的谈总。还是我们帮他开的门呢。”
他来做什么?
祁纫夏垂眸沉思。
小蔡扯了扯小楚的袖子,示意她及时开溜。
“祁总,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去休息吧。”
门在身后关上。
午间的天台,阳光明媚,养护得当的绿植已然很有生机,迎着暖风舒展身姿,养眼极了。
不费多少功夫,祁纫夏看见了谈铮的背影。
“过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她走上前,到达和他并肩的位置,“是我有失远迎了。”
谈铮没动,呼吸却随着她的话放轻,“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突然想过来看看。”
祁纫夏坦然道:“昨天没看到你的消息。我刚回来就和朋友出去吃饭了,回家之后才看手机。”
谈铮:“我猜也是这样。”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她问。
“原本是想的,”谈铮终于转过头,和她对上视线,“但我不能确定,你的不回答,是否已经算作一种回答。我怕……给你增添负担。”
完全出乎预料的答案。
祁纫夏愣了好久。
她从没想过,眼前这个人,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候。
“那现在呢?”她又问,“你直接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怕给我增添负担了?”
谈铮敛眉,靠近她半步,影子和她的交融在一起。
“怕。所以我只赌这一回。”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想问问你,我们是不是——”
“是不是还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