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今遥也反应过来,又气又臊,连连摆手道:“重来重来!我说错了!——今年,一定考上!”
如此一番折腾,焦虑的阴云彻底散去。徐今遥本就是天生乐观豁达的性格,饭还没吃完,脸色便已转晴。
“夏夏,我前些天听说了一件事,隔壁学校的。”徐今遥突然神秘兮兮,“你知不知道江依然?”
陌生的名字。
祁纫夏摇头。
“就是师大音乐学院的院花呀,上过街拍的那个。”
经徐今遥这么一提醒,祁纫夏倒是有了印象。
去年初,黎川各大商圈附近流行起街拍,出过不少出圈好图,其中一张,就是师大音乐学院的一个女生。后来师大拍摄高考招生宣传片,还特意让这个女生出了镜。
“她怎么了?”
“她后来交了个富二代男朋友,家里可有钱了,天天豪车守在校门口。据说那人从前也是个花花公子,和江依然在一起之后,倒是安生了好一阵。可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徐今遥拉长尾音,紧接着就是一句义愤填膺的痛斥:“狗改不了吃屎!”
祁纫夏顺着她的话猜测:“他脚踏两条船?”
徐今遥摆摆手:“何止两条!至少也有三四个同时在暧昧的。江依然气得要死,直接提分手,结果那个渣男反倒不乐意了,找人到处散播流言,说江依然水性杨花,甚至造谣她堕过胎!”
祁纫夏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掩饰的嫌恶之情爬上眼角。
徐今遥继续说道:“江依然一个女大学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都被整到抑郁了,前些日子才办完休学手续,准备回去看医生。”
同是女生,即便和江依然素不相识,两人都为此感到深深的共情和不平。
祁纫夏流露出忧虑:“真怕这人死缠烂打,铁了心不让江依然好过。”
徐今遥:“谁说不是呢!我看啊,长得太漂亮,也未必全是好处,太容易招惹烂桃花了。就他们那种富二代圈子,乱得要命,听说有些男的相当恶趣味,专门以交往过多少漂亮女学生为炫耀资本,甚至还会交换彼此的女伴,恶心死了。”
祁纫夏听了,几乎要生理性反胃,可除了在这里激情痛斥,也别无奈何办法。
徐今遥扫荡干净盘子里最后一块糖醋排骨,心有余悸似的:“夏夏,你以后交男朋友,可千万要擦亮眼睛。倒血霉碰上江依然前男友那种的,真是要脱一层皮。”
说者无心。
听者却不能不有意。
室友未经思索的善意提醒,反倒让祁纫夏突兀地陷入了某种混沌。
她后知后觉,原来从严格意义上讲,谈铮同样属于那个所谓的“圈子”。
他会那样吗?
祁纫夏发现,自己竟然没法回答。
她并非不信任谈铮,只是信任的构筑从来都需要坚实的基础,而她对谈铮的成长、人际,还处于近乎一无所知的状态里。
谈铮自己不提,祁纫夏也从没想过去问。
这样的情侣关系……
正常吗?
祁纫夏从茫然和惶惑中抽身,问徐今遥:“江依然和她前男友在一起的时候,她前男友对她好吗?”
“当然好了,糖衣炮弹嘛。光是钱就花了不少,而且还天天往师大跑,当时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模范男友的样子,谁能想得到,他居然藏得那么深。”
祁纫夏捧着自己的碗筷,足有半晌功夫没说话。
是啊,她问了句废话。
不可能不好。
哪怕终成怨偶,反目成仇,回溯浓情蜜意的热恋期,又有谁会说“他当时对我不好”呢。
回到宿舍的徐今遥,满血复活,泡了杯咖啡,不惧烈日地背书包去了图书馆。祁纫夏坐在自己书桌前,听着空调阵阵送风。
胸腔里似乎郁结了千百种情绪,全都乱糟糟地交织在一起,毫无头绪。祁纫夏正打算睡个闷头觉,手机忽然进来了消息。
谈铮:【现在方便接电话嘛?】
知道她开学以后住宿舍,打电话也要提前询问,果然是他一贯的体贴。
祁纫夏直接打了过去。
“你有事找我?”
“嗯,周末有个朋友聚会,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出席。”
祁纫夏很意外:“朋友聚会?”紧接着就犹豫起来,“可是我都不认识你的朋友,我怕……会很不自在。”
“就是因为不认识,才要把你正式介绍给他们。”谈铮循循善诱,“只是一个普通的聚会,大家一起吃吃玩玩闲聊天而已。我会一直陪着你,还担心什么?”
他已经把话说得十分周全,要是再一意拒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祁纫夏听着他那头清浅的呼吸,像是牵了极细的绳索,一起一伏,牢牢捆缚住她的四肢、五脏,乃至全部的神经末梢。
让她说不出半句拒绝。
“好,我会去。”
她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