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她也能独当一面,沉着地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吗?
就像沈蔓。
就像……
谈铮。
*
徐今遥的事,到底还是传到了陈钊的耳朵里。
原因无他,徐今遥的男朋友和曾经陈钊在学院篮球队待过一段时间,她和男友打电话时长吁短叹地懊悔自己粗心,却被对方听进了心里。
好巧不巧,他也知道,陈钊的导师是蒋跃峰。
于是据徐今遥形容,那天去蒋跃峰的办公室登门谢罪时,除了徐今遥本人、沈蔓和她朋友以外,陈钊和蒋跃峰手下的另一位研究生也在场。
整个办公室,简直称得上济济一堂。
这么多人帮忙说好话,徐今遥却愈加真情实感地觉得愧疚,当着教授的面哭得鼻子通红,陈情罪己,声泪俱下,连沈蔓都惊异于她的超常发挥。
经过了这么一通,蒋跃峰自然心软,更何况还有他的得意门生陈钊在旁说和。
最后的决断是,上次缺课的几人,平时表现分只计百分之六十。
如此,徐今遥只要在期末考中取得八十分以上的成绩,就能避免挂科。
经历一番惨痛教训,徐今遥再不敢怠慢,停了几天考研复习的进度,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自己平安度过期末。
“夏夏~你喝不喝奶茶?”
祁纫夏抱着笔记本电脑敲打,徐今遥凑了个脑袋过来,亲亲热热道。
当了三年的室友,这种自带波浪号的语气所为何事,祁纫夏早已了如指掌。
“笔记刚刚发给你了。你这次要想拿到八十往上的分数,我的建议是全背。”
徐今遥哀嚎一声,不忘道谢:“夏夏,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她安静了一会儿,一目十行地浏览祁纫夏发过去的十几页资料。然而没过五分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夏夏,我和你说件事,你别多心啊。”
祁纫夏还在线上和朱雨桐商量第一次彩排的时间,想也不想道:“你说吧。”
“就是……”她在祁纫夏和沈蔓床间的楼梯上坐下,“我这回能在蒋教授那里顺利过关,多亏沈蔓他们几个,所以我琢磨着,趁这几天请他们吃顿饭。”
“我昨天就和陈钊说了,他的意思……叫我问问你去不去。”
祁纫夏停下打字的手,转头怀疑道:“原话就是这个?”
“果然是学霸,洞察人心的能力就是强。”徐今遥直竖大拇指,“他的原话是,让我把你也叫上。”
祁纫夏薄唇轻抿,不言不语。
过了很久才说:“算了,我不去。”
徐今遥的反应像是早有预料。
谈起感情话题,她自认为比祁纫夏有些经验,于是语重心长道:“夏夏,作为你的朋友,我当然支持你的所有决定。不过从旁观者的角度看,陈钊人其实不错,你对他没感觉,是因为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他……确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徐今遥立刻来了精神。“所以你喜欢什么类型?告诉我嘛……你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大学生,要长相有长相,要智商有智商,真的甘心孤寡四年啊?”
祁纫夏被她问得一愣。
这个问题,她还当真没有想过。
相比于正向选择,反向排除显然更加得心应手,任何不合心意的条目一经确认,基本上就被判进了内心的无感名单。
陈钊……
他的目的性太强,且不懂得遮掩。单是靠近他,祁纫夏就能感觉到某种处于求偶期的异性所散发出来的气息。
令她不适。
“也没人规定,大学一定要谈恋爱啊。”祁纫夏说。
徐今遥支着下巴:“话是这么说,但蔓蔓告诉我,一旦出了校园,就很难有这么纯粹的恋爱了,大家都是开诚布公地谈条件,跟做生意似的。所以,趁着大学的尾巴,你努努力,就当玩一回也行啊。”
各花入各眼,恋爱观不同,倒也没必要争出个一二。
祁纫夏笑了笑,算作应答,继续和朱雨桐的线上对话。
另一个对话框的头像忽然闪了闪。
祁纫夏看向来源,很是吃惊——
谈铮竟然主动给她发了消息。
【有没有意愿来我的公司实习?】
一句毫无来由的问句,孤零零躺在两人几乎空白的聊天记录里。
祁纫夏摸不着头脑,回复:【怎么突然问这个?】
对方发过来两张照片。
他拍摄的,是经济学院办公楼某条走廊的一角,按照惯例,那里一般用于陈列张贴学院各专业的学生荣誉。
两张照片里,分别有上学年获得全国数学建模大赛一等奖,以及国家奖学金的学生名单。这两份名单里,祁纫夏的姓名,均在其列。
【出于为我司招揽人才的诚意。】
祁纫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她扭头,确认过徐今遥已经回到自己桌前开始背书,才放下心来。
不过旋即就反应过来一件事。
【你在我们学校?】
【嗯,过来讨论合作项目。】
院办会议室里,几个副院长正在介绍学校的基本情况,讲到过往举办过几次大获成功的合作研究项目,十分眉飞色舞。
谈铮坐在会议桌边,面上的神色淡淡,保持一个合作者应有的尊重和礼貌,放在桌下的手,却在不动声色地打字。
看到祁纫夏回复过来的火柴人表情包,谈铮的唇角不禁弯了弯。
不过他同时注意到,祁纫夏似乎有意回避了他那句半玩笑半真心的邀请。
他盯着来回几条对话框,眼色稍顿。
……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