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是笑魇如桃花的乔听月。
她视线转过来时笑意未散,由于笑容的对象不是他,美则美矣,不过有种笑里藏刀的美感。
不过他只敢腹诽一番,真说出口乔听月不至于生气,他舅舅就要先整治他了。
回到书房,乔听月一刻不停地下发学习任务。
师生俩已经磨合出了默契,乔听月说上句,祝承信就能及时接上句。
起初还会顾忌书房中的另一个人,讨论题目上头后就不管不顾了,若是在解题思路上产生分歧,还要进行一场旁若无人的辩论。
今天晚上,两人又吵了起来,因为一条辅助线。
师生各执一词,都觉得自己的方案是最优解。
祝承信一拍桌子,断言:“你中间多解两步,冗长!”
乔听月反击:“你运算复杂,浪费时间,拉低准确率。”
谁也不服谁,祝承信发起场外求助:“舅舅!过来看道题!”
陆忱无奈,走过来拿起卷子,手掌朝上,手指勾了勾,“笔。”
乔听月把笔放到他掌心,仰头等他演算。
这一幕让她想起高中数学老师。
她和同桌经常因为做题吵到老师面前,老师从不训斥他们幼稚,反而耐心引导他们思考,带他们找到最优解。
当然也有意外,不是所有争吵都是选择题,偶尔老师会给出第三种方案。
“我觉得我的更合理。”陆忱放下卷子。
乔听月怔了下,视线落在卷子上,三条辅助线从不同方向汇聚在同一个图形内部。
“……”
她拿走卷子仔细演算,祝承信发懒,抻长脖子看草纸。
“刷刷刷——”
笔珠在略微粗糙的纸面游走,演算过程犹如印刷一般自上而下整齐排列。
乔听月算完结果,对比三种答案,抬头望向陆忱,“您的方法确实更高明一点!”
祝承信蔫了,他的方法最笨,就是胜负欲上来,想和乔听月较较劲,没想到遭遇连番打击。
乔听月已经进入了反思模式,她不是数学专业,虽然平时会做一些难题活跃精神,但是思维始终固化在高中阶段,钻研精神在逐渐退化。
她再次看向陆忱,欲言又止。
陆忱轻笑,承诺她:“有问题随时找我。”
乔听月重重点了下头,“那我们就打扰了。”
祝承信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给时刻散发魅力的舅舅竖了个大拇指。
……
九点整,复古钟发出沉重的报时声。
乔听月站起来,捏了捏发僵的肩颈,“今天就到这,没事我就下班啦。”
祝承信哼了声,“明天给你放假。”
乔听月低头,眼神带着些好笑,“呦,您还有给我放假的权限呢?”
祝承信忽视她的打趣,“明天同学约我出去玩,你不会这也要跟着吧?”
同学聚会啊,好事,证明他终于融入班集体了。
乔听月必须成全,干脆道:“成,那我跟你舅舅说一声。”
陆忱得知外甥单方面给乔听月放假后,罕见没有立刻答应。
“你明天有事吗?”
乔听月实话说:“不知道,暂时没安排。”
意外捡来的带薪假,上半天休半天完全没问题。
“那你……”
一段欢快的铃声打断了陆忱的话。
乔听月拿起手机就要挂断,却听他说:“你先接吧,这么晚也许是急事。”
“抱歉。”
乔听月没走远,背过身接电话,一抬头,大红灯笼在眼前晃晃悠悠,在夜里有种诡异的感觉,盯了两秒招架不住,还是转了回来。
齐珊珊的大嗓门从听筒传出来:“月亮,明天几点下班,我接你出来玩。”
乔听月道:“正常是五点。”
陆忱小声提醒:“明天放假。”
乔听月歪了歪头,用目光问:【您不是有事么?】
陆忱摇头,“不重要。”
乔听月比了个ok,继续道:“我明天放假,你把时间地点发我手机就行,或者我去学校找你们。”
“陆二少大气,”齐珊珊吹了一波,“那我一会发你,拜拜。”
“是齐小姐?”陆忱问。
乔听月有点难为情,齐珊珊那句“陆二少”喊得太大声,陆忱一定听见了。
“不好意思,她就爱胡言乱语。”
“不必道歉,她没说错,”陆忱送她出门,“明天绿洲有活动,如果有兴趣可以去逛逛。”
“以你的运气,说不定能拿到一等奖。”
乔听月笑着问:“抽不到您能给我黑箱吗?”
陆忱侧目,看来今晚的花房之行很成功,她已经愿意在私下和他开玩笑了。
“当然可以,”他回答,“保证你不虚此行。”
玩笑间,两人走到门外,门灯下,影子融为一体。
“那我就,”乔听月撩起眼睫看陆忱,“下班了。”
“嗯,”陆忱单手插着兜,“周末快乐。”
乔听月眸光闪了闪,笑道:“您也是。”
目送车子离开,陆忱抽出手,掌心是一朵含苞的粉玫瑰。
他手指点了点花瓣,无奈地勾了下唇角,自己竟也有踌躇的时候。
把玩着玫瑰,他给武睿打电话。
“歪,忱哥。”电话对面吊儿郎当的音调。
陆忱说话简洁:“找你帮忙。”
“等会……现在说吧。”
陆忱没打听他在参加什么局,慢条斯理道:“你打听一下齐小姐明天准备去哪玩。”
“啊?”武睿吓得醒酒,“你又看上齐珊珊了?”
陆忱冷声:“你是不是酒精中毒了?”
吓死了,就知道忱哥不是这种人。
武睿嘿嘿一笑,“那你无缘无故打听她做什么?”
“她们明天有聚会,”陆忱多解释一句,“我去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