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书房,祝承信拉着乔听月远远坠在后面,他压低声音:“你不是不告密吗?出尔反尔?”
乔听月扯回袖子,拍了拍褶皱,“老师说话没用,自然就要找家长了,而且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不说这件事的?”
祝承信哑然,乔听月从始至终就没承诺过为他保密。
“那我以后——”
“好说,”乔听月最喜欢懂得谈条件的学生,“你认真写满五张数学卷,我可以帮你偷渡一包薯片。”
祝承信咬牙:“最大包的。”
乔听月欣然同意:“口味你定。”
“行,从今天开始。”
乔听月拒绝,“今天不能算,你偷吃薯片违反规则,老师也要有惩罚的。”
祝承信做深呼吸,“你最好说话算数,不然我一定跟你拼命。”
乔听月目的达成,加快脚步跟上陆忱。
进入书房,两人各自回到书桌前,隔着楚河汉界,她问:“这么晚了,陆先生还要工作吗?”
传真机正在运作,陆续有纸张出现,空气中弥漫开油墨的味道。
陆忱应答:“都是些跨国事务,现在处理一部分,明天就能多偷会懒。”
乔听月嫣然一笑,“您也会偷懒吗?”
“当然,”陆忱夹子固定传真,形成一本并不单薄的文件,对她眨了下眼,“资本家也要摸鱼。”
祝承信故意姗姗来迟,“我也想摸鱼。”
乔听月晃了晃数学卷,“不可以哦,你已经答应我了。”
祝承信不想屈服,但一想到交白卷的后果,他就头皮发麻,还是乖乖写吧。
乔听月自然不闲着,查看书本的痕迹,推断他一天的学习进度。
昨晚加班小有成效,至少今天练习册上出现了祝承信的笔迹,洋洋洒洒,越写越乱,直到完全分辨不出来,才出现她同桌那娟秀的小字。
书房安安静静,燃着馥郁细腻的檀香,尾调略微有些辛辣,起到很好的提神作用。偶尔响起清脆的键盘声,又快又简洁,不足以打断乔听月的讲题思路。
乔听月自是注意到了,她望向对面,男人坐得很直,额前的发挡住了那双温柔却含着锋芒的眼眸,手腕带动着钢笔不停写着什么,全纸化办公,倒是辛苦他了。
祝承信充分吸取了昨日的教训,遇到不会的题直接问,一开始是为了省时省力,后来完全是在较劲。
他想把乔听月问倒,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哪知乔听月的学识都是货真价实的,往往拿起一道题,读了题干就能给出解题思路。
祝承信实在忍不住问:“你不是学师范的吗?”
“是啊,”乔听月在草纸上列出解题步骤,演算流程摆在一旁,干净清晰,“我又不是没参加高考。”
“你就不会忘吗?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初中老师长什么样了。”
“我也记不住,”乔听月理所当然道,“但是学过的知识怎么会忘,你还是掌握得不扎实,我多讲几遍你就记住了。”
乔听月讲题细致且有章法,祝承信逐渐听进去之后,也不觉得学习时间过得漫长了。
讲完最后一道题,刚好下班。
乔听月帮祝承信收拾书包,拿练习册的时候没抓稳,只抓到书皮,书在空中抖了抖,一张纸轻飘飘落下来。
是一张运动会报名表。
乔听月疑惑,这个时候办运动会,就不怕把学生都冻感冒了,往下看到项目,原来是她见识少了。
项目大多在室内,茶道、插花、书法、击剑等等,只有一项赛马在赛马场进行。
祝承信这个网瘾少年,学习时间一结束,便立刻拿出手机摆弄,并没有注意到乔听月的动作。
乔听月猜测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报名,并没有干涉他的选择,而是把报名表重新夹了回去,假装没有发现。
不过离开的时候,她和陆忱提起了这件事。
经过两天工作,乔听月已经知道陆老先生把集团百分之八十的事务交给了陆忱,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能忙里偷闲带祝承信体检实属不易,她不确定陆忱是否愿意参与学生运动会。
但她还是劝说:“陆先生,我认为运动会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而且您说过小信缺乏亲密关系,如果您现场为他加油,他一定会感受到您对他的关爱。”
陆忱没有作出承诺,而是问:“他报了什么项目?”
乔听月摸了下耳垂,尴尬道:“暂时不知道,小信还在考虑。”
她感觉自己像拿着空头支票搞诈骗,被陆忱犀利的目光凝视片刻,几乎就要招架不住。
陆忱觉得祝承信大概率不会报名。
但是见她如此期待,他开始考虑是否要暗示祝承信一番。
乔听月不清楚他的态度,只好硬着头皮再试探:“运动会在下周五举办,大概需要半天,您有时间吗?”
陆忱勾起唇角,昏黄的灯遮掩了他眼底的意味深长,“乔老师言之有理,我当然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