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花吸了一口,双手交叉抱着胸口,惊呼:“什么怎么回事!打劫啊!”顿了顿,她竖起一根食指,示意曲易池别说话,“噢,你等一下。”
其实蒋小花面对小偷的威胁时,相亲男不知何时已经抱头蹲在一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就当小偷被一脚飞踢,原本握在手上的刀掉落在他脚边,“咣当”一声,他立刻吓得浑身发抖,缓缓地站起身来,双手扶着墙面站直。
一秒,两秒……快速地拔腿就跑。
结果,从天而降的高跟鞋砸中了他的脑袋。
“啪嗒”一下。
又一个倒在地上。
***
从警察局出来,迎面的风吹向他们。
曲易池的视线落到她身上,沉声:“那个人真是同伙?”
“不是,”蒋小花也不藏不掖,“我的相亲对象。”
曲易池轻嗤,语调半认真地说:“所以你承认你给了假口供。”
蒋小花听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噘噘嘴:“曲律师,他又没有被关进去,早早屁滚尿流回家去了。”然后,指了指她自己,又冲她摊开掌心,“我给假口供?你是律师,要讲求证据,那你给我证据!你证据!证据呢?!”
结束那顿所谓的相亲饭,相亲男非得要送她回家,她能懂,这不就是展示绅士风度吗,才走出饭店门口,听见他说车子停在隔一条街的停车场,因为这边停车位停满了。
她疑惑,看着前方四五个空的停车位,这是什么?——皇帝的车位。
目光随之扫到停车场出入口的电子屏上,明晃晃一行字“80元/时停车费”,蒋小花立刻转头,看向旁边的人,怪不得结账要跟服务员商量抹掉零头,还寻思要折扣。
“我觉得把车停远点也不是没好处,你正好有机会陪我散散步,不然你下次约我出来,可不是没有时间迁就你,我作为公司高层,忙是我的生活,趁现在有时间我们谈谈婚后生活。”
蒋小花停下脚步,愣住了:“啊?我和你……婚后生活?”
紧接着,她上下打量他,又抬头望月亮,感叹:“你挺厉害的,走路也能睡觉,还说梦话。”
“我知道,你别害羞。”
她扬唇:“我喜欢人才不会害羞。”
“其实很简单,我希望你结婚后能搬来我家,和我的家里人住在一起,在家相夫教子,听说你是弹钢琴的,这个可以当作一种爱好,所以别干了。”
闻言,她眼珠转了转,掰着手指说:“当然可以,你意思是答应我,钱归我管,房子车子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还会请六七个保姆服侍我,可是弹钢琴对于四五岁的小朋友会是兴趣爱好,对我而言,那不只是一份工作。不过突然想想,相夫教子好像也不是很难。”
相亲男瞪大了眼睛,不敢承认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直接指着蒋小花的鼻子,嘴里还没蹦出字,一道银白的刀光晃过眼睛,他抬头,整个人僵住了——
“别动!银行卡和密码,以及现金通通交出来!”
相亲男咽了咽口水,把蒋小花拉到自己面前挡住,视线盯着差点刺到喉咙的小刀,说话有点哆嗦:“我、我……你劫她,大哥,你听我说,不要觉得这个物质女看上去漂亮,其实她身上钱比我多。”
就这样,蒋小花被背后一双黑手推了出去。
曲易池无声叹气:“用高跟鞋把人砸晕,没告你故意伤害,你都算走运。”
蒋小花瘪瘪嘴,虽然和那个人认识不到五个小时,但也不至于害怕到把相亲对象推出去挡刀的理由,搁这跟她装绅士,是男人吗?
当场脱下一只脚的高跟鞋,从她手上呈抛物线,完美的砸中了“头奖”。
忽然,曲易池蹲下身,蒋小花眨了下眼睛,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系起高跟鞋鞋头散落的丝带,她下意识地将脚缩回。
偏偏没有影响他的动作,单膝跪地,十指修长,优雅的做着不应该的事。
不急不慢,形成一个蝴蝶结状。
片刻,曲易池站起来,眼皮抬了抬,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蒋小花摇摇头:“我不要。”
没有理会她,曲易池长腿一迈,静了数秒,身后一阵高跟鞋拍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如当年如出一辙。
曲易池偏头,看了她一眼:“你宁愿用你的三脚猫功夫,也不报警,到底是你自信过头,还是赌刀子长了眼,会避开你啊。”
话音落下。
随即响起“噔噔”两下,是用高跟鞋跺脚的声音。
瞬间,蒋小花跑到他面前,双手一伸,拦住他的去路,踮起脚尖,和他视线平行着:“你竟然说我的是三脚猫功夫?信不信我邦邦给你两拳,那叫跆拳道,我黑带。”
因为小学时期差点遭受霸凌,困在厕所里,蒋大树得知此事之后,整个人担心得不行,如果家长能进入校园,他一定会24小时全天候贴身保护自家女儿,可是现实并非能这样,有一段时间他抛下刚有起色的工作,蹲在小学门口从上学到放学回家,即便学校领导保证不会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但他觉得不假手于人,或许能第一件事救到自己的女儿。然而这一切都被蒋小花看进眼里,所以后来,她主动提议去学跆拳道。
曲易池默不作声,他是第一次听说,就连她会跆拳道,也才刚刚知道,这让他不禁想起那次文璋突然降下遮光窗帘,导致她的反应激烈。
是密闭空间,是怕黑,因为他没有了解过。
可惜,比起这件事,他记得她说是来相亲的。
他垂眸片刻,转头,将目光落到她身上。
一袭碧云墨绿侧边开叉长裙,本该是若有似无显露纤细的小腿,然而裙摆由长变短撕成不规律的造型,明显她踢脚之前,长裙摆影响了她的发挥,如今一双腿雪白玉砌似地露在外面。
“你现在不弹琴,跑来响应国家鼓励结婚新政策?”
昏黄的灯光下,是曲易池的侧脸轮廓,冷清似又熟悉,那么瘦,又不见骨。
她抬起眼睫,同时肩膀袭来一片温度,即使有了基础,这样随意的动作,还是会心头一颤。
但比不上耳边的声音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