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块水。”
“……”
调酒师上下打量她,努力推销新品,结果说这么多,今天唯一一单生意没做成,他直接转身去后面倒了杯水,随手一放,又转身去到了另一位客人面前,继续推销。
蒋小花望着差点溅到手上的水迹,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杯子装着满满当当的冰块浮在水面上,她眉头微蹙,水满到贴着杯子边缘,这让人怎么喝?
她伸出两根食指贴着杯子,往自己这边挪近了些,低头,嘟着嘴巴,轻轻抿了一口。再坐直身子,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被冰块触碰了一下,好冰。
没有喝第二口,她微微侧着身子,目光望向舞池摇头晃脑的那些人,随意环顾,倏地顿了一下,又把头转了回去,黑眸微微张大了点。
一抹俏丽的身影径直向前走,拐进了转角处。
是迪笛。
还没踩上门找她算账,人倒是自投罗网。
蒋小花正想着,屁股刚离开凳子一毫米,手机震动响起。
“你又跑哪去了?”
强大的音浪冲破电话里头,尤芷来不及说事,便怔愣住了,反应很快的开口质问。
她立刻告状:“柚子姐,我看到迪笛了,她——”
尤芷沉声:“说话。”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不情愿道:“在酒吧。”
尤芷挂断前,不冷不热说了句:“我开车过去接你,最好你现在就在门口等着。”
出了酒吧。
晚风吹得蒋小花微微眯了下眼睛。
车子刚停稳,她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双手挽着尤芷的一边胳膊,脑袋挨过去,眼睛向上瞟,娇滴滴地笑了:“尤芷姐,大晚上还肯来接我,有你真好。”
尤芷伸出一根手指,将她的脑袋瓜推开:“原来你知道时间不早了,还有心情到处乱跑,“安分”两个字你没听过,还是不懂,到底谁是猪脑袋?”
“哎呀,错了嘛,我知道错了。”
蒋小花抿抿唇,把车内后视镜挪向自己,看一眼额头有没有戳红了,转头她说:“迪笛真的在里面,我们直接面对面对质,不然这事我跟她没完。”
尤芷叹气:“你有证据?”
她眨巴眨巴着眼睛,惊呼且不可置信:“我妥妥的受害者。”
这两首钢琴曲,她反反复复听了一遍又一遍作对比,无论是旋律走向、节奏安排、音乐气质来说,实质性相似并非雷同。只是她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迪笛的钢琴曲和她的如此相似?
偏偏是这一首钢琴曲。
“喝酒没?”
突然尤芷的声音响起,蒋小花抬起眼睫,她靠着副驾驶椅背,摇头:“我又不傻,酒精会影响记谱曲和手的协调能力,当然没喝酒。”
“系好安全带。”尤芷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吁了一口气,启动车子,“知道你愁什么,公司已经准备了解决方案,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
“我怎么了,挺好的。”
“那跑来酒吧这笔账要跟你算算?”
蒋小花微鼓了下脸蛋,撇开头,望着车窗外的夜景,而车窗倒映着她自己的身影。
*
同一时刻,宜延CBD中心区高楼外墙流光溢彩,文璋离开工位时,不远处房间门板缝隙漏出微光,吸引他走过去,抬手,敲了三下门。
“请进。”
从里头传出的声音,像裹挟着寒风,僵住了他。
文璋握着门把手推开门,设计宽敞的办公室中,灯光敞亮,坐在主位的男人,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正翻动着文件纸。
“老大,陈总的案件都结束了,你怎么还在律所?”
男人的目光仍然落在文件上,侧脸的轮廓在灯光照亮下,清冷到像峭壁上盛开的花。片刻后,他身子往后靠,枕着椅背仰起头,手捏了捏鼻梁骨,再睁开眼,淡言:“现在几点。”
文璋一惊,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连忙搭话:“22点48分。”
曲易池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此刻正躺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起,他下意识扫了一眼,是一条推送新闻的弹窗消息。
——标题为,“爆!天才少女蒋小花新发布原创钢琴曲《花般印记》被指抄袭,是跌落神坛?还是江郎才尽,靠抄袭维持热度?”
3秒钟之后直接消失。
他把手机塞进西装裤内,穿上西装外套,就往门口走去。
经过文璋身边,他声音清冷,扔下一个字,走。
“啊?”文璋有些茫然。
不过很快就意识到,示意可以载他一程。
文璋转过头,看着曲易池的身影卓卓,似乎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气场,迈不出步伐跟随。
这车该上,还是不该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