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更嚣张道:“你叫她去告发我啊。”
看着她的神情,长鸢十分失望,因为她做了错事,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在继续嚣张。
她痛苦,她不解,为什么世界上有这样的人,为什么这个人是她的妹妹。
前世她没看清苏锦鹤是个什么样的人,处处维护她,爱护她,没想到她竟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一生她依旧是这副模样,做错事不知悔改的模样。
苏长鸢气得眼眶泛红,险些滴落下泪来:“没人看见你下药,不过是我诈你罢了,你这就承认了,你可知道,是你亲手害死了母亲!”
苏锦鹤惊异于她诈她,从小到大,姐姐处处比她优秀,读书识字比她快,被赞聪慧过人,她处处落她一头。
而后她进了宫,凭借自己的手段一路做成贵妃,本以为自己足够聪慧,没想到苏长鸢三言两语,便道出了真相。
她愈发不得意,遂而低喉道:“谁叫她要喝那杯酒的,本宫何曾敬她。那杯酒本是准备给太后娘娘的,是太后娘娘赏赐给她,是太后娘娘害了她,不是我!”
她冲着她撒气,脸色赤红,双目怒瞪,一时五官乱飞,丑态毕露。
她还是不肯悔过,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心中不由被火烧了一般,炙热难受,那流动的火在周身传动,横冲直撞,她不能大喊大叫,但又想发泄。
于是高掌一抬,对着苏锦鹤迎面劈下,响亮的耳光一震,震得平静湖水荡起了一个圆圈。
雪白的小脸上,很快起了四道红色手印,鲜亮刺目。
苏锦鹤茫然不知所措,匆忙捂着脸,仰头望着她。
她背对着光,脸上笼罩一层阴影,浑身散发出威严不可侵犯的气势。
她只是一个小小太傅夫人,凭什么打她,作为贵妃,受尽皇帝的宠爱,就是连皇帝和太后都不曾打过她,她凭什么打她!
可是好奇怪,她心里这般想,却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苏长鸢给她的感觉,不只是长姐的感觉,还有另一种感觉,她就像是拥有过至高无上的权力,主宰过别人生死的帝王。
她咬着唇怒目恨她,却敢怒不敢言,只捂着脸,愤愤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苏长鸢的手火辣辣地,她望着那一袭粉衣,在她身后,泣不成声。
御花园,春桃树下,乳母抱着一洒金红袄儿襁褓,襁褓里卧这正是苏贵妃的儿子,赵缜。
乳母在树下来回踱步,口里时不时哼出几声逗孩子的笑语,大皇子笑声在太阳底下咯咯响,十分引人注目。
赵环与谭桀音并几个丫鬟婆子,带着二皇子自御花园经过,恍然听见大皇子的笑声,便逶迤着往园子里过去。
赵环心想,正巧去看看大皇子,又问问大皇子乳母育儿的方法,岂不妙哉。
眨眼到了大皇子乳母跟前,乳母正要给她行礼,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行礼,遂凑到大皇子跟前瞅了瞅。
大皇子已经满月,不似二皇子红红的一团,他已经张开了些,尤其是一双眼睛,生得狭长伶俐,性子也是较为安静的。
“喂过奶了吗?每天喂几次奶,又要出门多少次?二皇子脸上有黄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赵环也不及乳母回答,就这样连珠带炮问了一长串,引得谭桀音在旁侧暗笑。
那乳母倒是个十分妥帖的,护着大皇子脑袋的同时,还不忘回答她的话:“回长公主,大皇子每天吃奶不定数,饿了便吃,累了便睡。每天须晨昏两个时候出来转转,天气阴凉,正巧让皇子散散心,至于黄疸,这个也好解决,只需每日午时前后,太阳不那么晒,又不那么阴时,抱着孩子在外晒半盏茶功夫便妥,切莫晒久了,小儿肌肤滑嫩,唯恐灼伤。”
赵环连连点头,细心记下,又问及了一些新生儿应注意的事宜。
彼时苏长鸢打御花园经过,正巧碰见几人在树荫下探讨两小儿早产的问题。
她立住脚望了一眼,暗想,前世苏锦鹤的第一个孩子是梁王殿下的,这一世她亦与梁王有染,这个孩子有没有可能,不是赵烨的?
她掐指算了一下时间,大皇子比预产早一个月,而苏锦鹤正巧是前一个月与梁王好上的,会不会……。
刚想到此处,赵环道:“我这二侄儿方过了秤,不足五斤,仅有四斤五两,不知道大侄儿刚生下有多重?”
那乳母微微颔首:“大皇子要重些,整整八斤呢。”
八斤的早产儿?
这不太可能。
赵环立时瞪大眼睛,与谭桀音相视看了看,同时又看向乳母怀中的二皇子,不禁心生怜爱,可怜见的,刚生下来就比大皇子轻近半的体重,可见更不好养。
两人于生产一事并不通晓,所以没有怀疑大皇子的身份。
苏长鸢愈发怀疑,便径直走过去,打算瞧瞧大皇子。
走至众人跟前,忙先与公主见了礼,公主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又与谭桀音相视一笑,点了个头,算是招呼。
公主往前挽着她的手:“你方才又跑去哪儿呢,害得萧太傅到处找你。”
言语间,十分挑动,引得她面红耳赤。
她遂打断了她的调侃,踱步到大皇子跟前,细细瞅了眼。
大皇子一双眼睛细而长,眉宇间英姿勃勃,既不像赵烨有双水杏眼,也不似苏贵妃那一双含泪多情眼。
她心中兀自一惊,莫不是真的……。
她心中打个狐疑,便说道:“这孩子长相倒像一个人?”
这一说,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赵环、谭桀音、并二皇子的乳母,也都凑上前来细细端看大皇子。
乳母又将二皇子抱上去凑到大皇子身边,见两个皇子虽是同父所出,但模样却相差甚远。
大皇子长得不像皇帝赵烨,倒像是逝世的梁王赵慎。
谭桀音也觑了一眼,眼前顿时浮现出赵慎的一张脸,又朝苏长鸢望去。
苏长鸢望着她看过来的眼神,两人心有灵犀,都没有说话。
唯有赵环哎了一声,指着大皇子的鼻子,惊道:“暧,我知道像谁了,说来你们不信,这孩子生得既不像苏贵妃,也不像我皇兄,倒像是我梁王兄。”
赵环一想心直口快,众人都拿她没有办法。
但此话一出,大皇子乳母吓得颤抖起来:“长公主殿下,请慎言。”
赵环把话说完,才知道说错了话,忙叹口气,掐手绢捂住了嘴巴,轻咳了两声,遂吩咐道:“方才本公主说的话,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砍了你们脑袋。”
众人均不敢违抗长公主命令,遂各自作鸟兽散。
只是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皇帝赵烨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