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里边热热闹闹,都在议论些衣裳妆面以及首饰等话,一听脚步声,纷纷转头过来,女眷纷纷耳目一新,直勾勾盯着玄森看。
“还以为是个老和尚,怎么不知,玄森大师这般年轻。”
“还很俊俏,也不知怎么想不开,非要出家。”
“不出家,我们哪里有机会见着他。”
底下的人窸窸窣窣议论着,玄森则敛着眉,双掌一合,穿过小道,往正前方的主师台上坐去。
苏长鸢临近前方,找了靠右的位置坐下,规矩守礼,并不与其他女眷搭话。
坐在后边的女眷见了,纷纷从后面往前移,占领了正前方中间位置,掩面低笑。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少顷,苏长鸢身旁的空位落座下一绿衣女子,她身形款款,自带书卷气息。
抬头一望,便见不是别人,正是曹落林。
她正冲着她微笑:“妹妹也来了。”
苏长鸢双眸一展,拉着她的手仔细看她,见她面若粉桃,满脸洋溢,便知她与哥哥相敬如宾,感情和睦。不忍笑道:“曹姐姐......不对,我该叫你嫂子了。”
两人寒暄几句,便各自坐定,又过须臾半炷香时辰,帘外又打开垂珠帘,进来一粉衣女子。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见来人气质娇娆,却又几分媚态,眉眼轻挑,目中无人。
方才还窸窸窣窣的女眷纷纷禁言,默不作声。
苏锦鹤进来,有宫人引着介绍:“太子良娣到”又让她选个位置坐下。
女眷纷纷低头不语,不像是想与她一同坐的模样。
苏锦鹤好似不在意,自顾寻了靠左的位置坐下。
远远看去,形单影只,宛若孤鹤。
她之所以被排挤,只因自小流落民间的事被传了出去,众人虽知道她并未坠红尘,但也瞧不上一个靠卖艺为生的舞女。
又说她虽为良娣,身上连一套齐全的首饰都没,哪里像个样子。
若苏长鸢记得没错,当初这些嘲讽过苏锦鹤的人,都被她陷害得死的死,残的残,有的抄家沦妓,有的贩卖为奴,其手段阴狠,不计其数。
苏长鸢前世忙于朝政,又太过宠溺苏锦鹤,助纣为虐,直到死之前,才知道苏锦鹤做了那么恶事,联合胡翠危害死母亲,信谗言迫害她一双儿女。
重来一世,她只愿发生的那些桩桩件件,都一一不漏的。还回去。
女眷们到齐以后,玄森才缓抬起头,他双掌并拢,微微朝前作揖:“善哉,善哉。”
众人端正坐姿,齐刷刷朝他看过去,满是期待。
“大师,今天我们学什么?”台下有未出阁的闺女小声小道。
玄森淡然道:“我乃西山昭化寺菩图方丈坐下大弟子,今因陛下传召,前来与众施主研习佛道,不敢当列为大师。”
他说话慢慢吞吞,咬词清晰,说了一半停顿一下,又开始:“今日乃第一课,先教各位施主入定。”
“什么是入定。”
下面的人有问起来。
玄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入定,乃我佛修行一种方法,便是闭眼端坐,心神专注,心无杂念。”
说罢,他盘腿如莲花坐,双掌合十,双目紧闭。
众女眷们有样学样,端得个七七八八。
一开始还新鲜,觉得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是往那一坐,眼睛一闭,什么都不想,太过简单。
坐了一会儿,便有人开始受不了,有人交头接耳,还有人松懈坐下来。
玄森缓缓睁开眼,朝着那些不规矩的女眷严厉地一瞥,不怒自威。
众女眷吓得大气不敢出,礼佛这一件事是皇上定下来的,不可怠慢,玄森还会给每一个人评价,若是低的,还要重新来学习,众女眷们纷纷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纵然再难受,都只硬撑着。
苏长鸢还有前世的记忆,入定时十分安稳,但心中却有杂念。只是相对于其他女眷们来说,已经算得稳当了。
就这样,整整两个时辰,不敢说话,不敢乱动,起身时,两眼一抹黑,苏长鸢险些摔倒。
睁眼一看,四周的人个个痛苦地挤眉弄眼,似乎疼得不行。
没想到前世折磨了她好几个月的礼佛,这一世又来了。
苏长鸢拜别了玄森、苏落林,见谭桀音还未回来,便先去找萧起。
早朝已散,萧起并不在退朝的人群中,她站在旁边狐疑,忽听见有人说萧太傅在东宫给太子授课。
嗯......虽然她不愿意见到太子,但她十分怀念东宫。
去去也无妨,如此想着,便拽步往东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