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起嘴角抽了抽,斜目看过去:“不知表弟想要个什么样的。”
左承风听他如是说,又把一双眼睛往苏长鸢身上一瞧。
她瞪了一眼他,他方才转过头去:“什么样的,要是个美人固然好,像是表嫂这样的美人,我是做梦也不敢求啊。”
说罢,逗得众人乐呵呵的,话里话外,都是夸萧起娶了美貌贤惠的娘子。
萧起却展扇一笑,认真答他的话:“我记下了,定会给表弟寻一个美貌的娘子,比我的娘子还要美。”
提起苏长鸢,他便笑着朝她瞥了一眼。
这一笑,着实令人毛骨悚然,别的不知道,萧起一旦开始对人礼貌,那就意味那个人得罪了他,他本就是阴鸷腹黑,看来这个左承风,被某个腹黑的郎君记下了。
行过礼见过人,苏长鸢便被簇拥着进了洞房。
从她早上一醒开始,耳朵边便一直有熙熙攘攘,或是叽叽喳喳,或是迎亲奏乐的声音,吵得人头晕,这下进了洞房,丫鬟们尽数退下,关了房门,房间一片幽静,她才觉得活了过来。
见人一走远,她才缓缓放下团扇,将手伸到床上一拂,拨开一颗颗红枣花生桂圆,又覆坐下。静下来瞧了圈房间格局。
不算大的卧室,正好聚气,房间所有跋步床、靠窗的梳妆台、床头方头桌案、原木凳几,皆是由金丝楠乌木所制,茶案上燃着一炷香,闻起来有淡淡的梨花味,令人心神安定。
桌案上摆满了吃食美酒,苏长鸢饿了整天,四下又无人,便偷偷吃了起来。
边吃边想,萧起不是个好对付的,又知道他在某些事上有特殊的癖好,她已经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这一个夜晚,注定会折腾不堪,所幸就那么打了一会儿盹。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光亮渐渐淡去,月色似银,透过窗扑在幽暗的房间。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素舆压过木地板缓缓行驶到床边。
苏长鸢未醒透,只觉得迷迷糊糊之间,有人吹燃了火折子,发出滋滋声音,将面前红烛点燃,豆芽似的火苗豁拉一声,噼啪炸开声来,火光塞满整个房屋,她一个趔趄,猛地惊醒。
萧起近在咫尺,玄醺的衣裳散发着幽幽梨花香,烛火之下,那一双深邃眼静静盯着她。
他虽在外待客,浑身却没有一丝酒气,意识也异常清醒:“娘子困了?”
她睁圆了眼睛,点点头,一时觉得不对,又摇头,头上步摇混在一起,发出金钗声响。
萧起低下头,伸手去解腰上的束带,窸窸窣窣解了下来,一面说道:“我困了,娘子也早早沐浴,更衣就寝吧。”
苏长鸢明白过来,她的心慌了两拍,但还是按捺下来,站起身:“我就去更衣。”
她不由紧张了几分,心里却是害怕的。
她为何会害怕,前世都经历过,难道是这具身体太过稚嫩,所有的情绪都会压制不住?
她就像一个半老徐娘硬生生要塞进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身体里,想要控制少女的思想,可身体的本能却告诉她,她不会被她控制。
她摘下凤冠,净面洗漱沐浴,又换了绛色薄纱深衣,才从偏房回来。
萧起沐浴后,已经上了床,半坐在床头,着一袭芍药红水衣,轻薄的衣领露出冷白的肌肤,他背靠床头,脖颈的侧筋纤长凸起。
苏长鸢调整好情绪,站在他身前,双手在面前攥着手帕:“夫君,我好了。”
萧起抬眼一瞥,轻咳了两声,眼睫毛迅速眨了眨:“嗯,你上来吧。”
他的手在身侧拍了拍,发出闷响。
上.....上去?
也对,他是残疾,自然是不能动的,只能她.....她来?
她屏了口气,抬手将身上所穿的豆红色薄衫褪去,薄纱如蝉翼,堆积在雪白腰间,宛若一朵盛开的红莲。
她肩颈露在外侧,萧起却并未抬头,目不斜视。
她只好凑上前,双膝跪坐床上,伸手朝萧起的领口探去:“夫君。”
萧起眉眼一聚,这才抬起头,顺着她光洁的胳膊往上看,她只着一件豆沙红鸳鸯戏蝶抹胸肚兜,肩颈雪白,胸前微微勒出一痕雪脯,顿时脸色灼红,一下僵住。
苏长鸢纳罕,这个反应,不像是眠花宿柳的常客,像个雏。
他眼神很快冷下来,唇角噙着一丝微笑,像是在说:“苏姑娘,你逾越了。”
合作而已,何必假戏真做。
太好了,苏长鸢暗道,她不用服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