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袖一拂,双手背后,行到萧起身侧:“今日一事,并未造成苏氏伤害,还请太傅大人做个见证,本王告辞。”
说罢,拖着朱红的披肩,跃出了厢房门外。
见红衣身影远去,萧起才沉了口气,望向地上的人。
四下无人,仅有几只鸟雀站在树枝上吟唱,羽飞又在外放着风,他自没有顾及,便从素舆上下来,躬身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
女儿家身段轻柔,好似棉花,浑身还散发着淡淡酒香,那酒味是顺着她微醺的脸蛋,湿润的汗液透出来,带着她骨子肌肤里的气味,侵入肺腑。
他走到漆红梨花木拔步床边,腾出一只手来掀开竹青棉被,将人放下去。
那少女的背刚刚落在被褥上,好似被冰沁了一般,浑身一惊,不由张开双手,宽大的水衣袍丝滑地坠下,露出一对纤巧茭白的胳膊,就那么往他脖子上一挂,滚烫的脸也贴过来,活脱像一块要化了软玉一般,在他颈侧,蹭了蹭,也吹来一口热气。
一股异样的电从脖颈袭来,萧起瞳孔微怔,从前在军营打仗,从未与女儿间有过这般近的接触,他忽然又羞又急,慌忙间,只狠心一推,把人从身上撕了下去。
苏长鸢胳膊一松,扑腾一下倒了下去。
后脑勺正好磕到竹编四方枕头的尖角,嗯哼一声,她痛苦地将五官扭曲在一起,脸上的潮红一路蔓延到脖颈以上,她抬手微撑着后脑勺,朱唇轻启,秋波撑开。
萧起忙抬起衣袖,挡住半张脸,露出双眼睛,凑上去望着她,心道:“没撞伤吧。”
她长睫微颤,眼神迷离,见了他后,并未露出害怕的神色,倒是有几分浮浪之态,她艰难地动翻转着,眼带秋波,红唇轻勾,口里温柔道:“公子......。”
纤手搭在下颌角,从颈脖燥热地抓了抓,一路抓着衣服,似乎要把它撕开来。
萧起瞳孔一滞,稍微放大了圈,瞬间明白过来,方才从袖里掏出桃木色的盒子,翻开,里边整理摆放了十来根银针,他快速捻起一根,捉着她不安分的手,分开她的拇指食指,在她虎口穴处轻轻一灸。
她原本挣扎着,被针灸以后,不再动了,但她依旧没有力气,只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瞧着他。
“你是谁?”
拔步床上红纱帐子飘起来,正巧遮挡住他下半张脸,薄纱下那半张脸看不清白,只看得清一双清冷,又带点不耐烦的神情的眼。
萧起自不理她,又抽出两根,分别在她百会穴、迎香穴上落了针。她闷痛地哼了两声,又觉得浑身舒畅,一股清凉之气在体内回旋。
方才消停了下来,脸上的杜鹃潮红,也似潮水一般,从面上退到五脏六腑,四肢末端,只落下一片惨白。
他淡淡松了口气,方才将她盖好被褥,把落了针的手顺出来,放在被褥外。
视线模糊得紧,只觉得面前有一团身影站起来,透明的杜鹃薄纱床帐垂落,落在手背上,轻轻剐蹭,只余一片微痒。
酉时一刻,西边云霞染了层橘色,正巧落在屋内。
苏长鸢苏醒后,下意识掀开被褥看了看,见自己身上穿戴整齐,也无不适之处,才知道方才有人救她并不是梦,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缓缓坐起,只觉得后脑勺微痛,她揉了两下。
床帐外走过来一人,她掀开床幔,探了个脑袋进来,眼里带着关切:“姑娘,你终于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拖着脑袋:“你什么时候来的。”
谭桀音思索了片刻:“是太傅大人叫我来的,他说你宿醉不醒,让我端了解酒的蜂蜜汤来。”
萧太傅,原来是萧起救了她,还以为是谁。
险些把他看成那个白衣公子了。
丫鬟金巧遂将放凉的汤端上来,用汤勺轻轻舀了半勺,递过来,她低着头浅喝了两口,又从她手上顺过来汤碗:“我自己来。”
金巧笑地望向她:“老爷说了,姑娘醒来后去一趟宗祠,他有话要问你。”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