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周夫人声音神明一般落下,“母亲,宋卿与行舟还是新婚,不如让她抄经祈福,如何?”
顾老太太顺着这个台阶下了,接下来的聚会,再没理会宋卿。她挨个问候孩子,问完男孩,问女孩,问完学业,问婚事。
宋卿跟个隐形人一般坐在椅子上。你不理我,你看我在乎吗?
请安之后,女眷各自散去。宋卿送走周夫人之后,向花园走去,几丛绿竹潇潇,几朵鲜花婷婷。石子路蜿蜒曲折,古木参天,浓绿深沉。隐隐绰绰可见一湖碧玉般的湖水上羞莲半开,
不时有丫鬟捧着东西路过,见到宋卿屏息垂首,看起来规矩极好。她分花拨叶,溜溜达达走上湖面上的长桥。
身后的扶叶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宋卿举目望去,忽然有些感慨,“都说魏国公府底蕴深厚,家学渊源。从前却没怎么看出来。”
扶黎道:“婢子愚钝,不太明白夫人的意思。”
宋卿行至水榭,倚栏而坐,语气听不出什么,“百年的树木随处可见,器物用具皆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物件。建筑上可见明显的修补痕迹,却没有突兀之感,历史韵味十足。”
扶黎小心翼翼道:“这里如今也是夫人的家啊!”
宋卿笑而不语。
顾老太太晨起随口为难,与我而言却是需要小心翼翼渡过的难关,可是这些难关却是每月两次,若是心智弱一些,只怕会惶惶不可终日,丧家之犬一般。
可是,我和顾老太太的矛盾无解。如果程家翻案,我相信顾老太太不介意让我“病死”,然后扶正程榛榛。若是有足够的权势和利益,没有人会为我出头。无论是父母、还是亲戚。
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自怜自伤了一会儿,宋卿打起了精神,接过丫鬟送来的磨盘大的荷叶把玩,道:“扶黎,你去折些莲花莲叶回来插花瓶里。夏日里看起来就清爽。”
扶黎应声而去。
回枫院,宋卿回来之后,便开始在书房抄经书,做做样子。兰溪捧来茶点,语气心疼,“姑娘去请安一趟,怎么受罚抄书呢?周夫人也没帮姑娘说话。”
宋卿放下毛笔,满意的点头,书桌上整洁秀美的字迹流畅,看起来赏心悦目。
她接过花茶,道:“母亲只说是抄书,却没规定日子,跟没受罚没什么两样。只是样子要做全,反正我每月也要抄一份经书,再加一篇短小的《心经》也就是了。你把东西收好,每月一起供去佛堂。”
毕竟我穿越到这里也不怎么科学,说不定真有什么超科学的东西存在。孔子都说了,“对鬼神敬而远之。”抄写经书,也算是静心的一种方式了。
毕竟,写毛笔字是真的费劲。古代又没有什么涂改液之类东西,一滴墨点滴上去,前面的功夫都白费了。
扶霞掀开珠帘,进来小声道:“姑娘,这几日。西跨院的柔姨娘似乎这个月都没换洗了。婢子的消息似乎是瑶姨娘传出来的。”
宋卿坐到榻上,靠上软垫,心思百转千回。没换洗?这是怀孕了?柔姨娘她自己知道吗?这是瑶姨娘传出来的?要不然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呢!这才多久?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还有,我才嫁进来几日?居然有姨娘怀孕了?这是在打谁的脸?可是若是我出手,难不成要打掉它吗?不行!做事最好借刀杀人,一但亲自出手,水过留痕,一但此事爆了出来.......
对我百害而无一利啊!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不值得我百般算计。毕竟古代孩子的成活率大家都知道,能不能成材还是两说呢!若是女孩,没什么威胁。若是男孩,.........
还是那句话,一个孩子罢了。
宋卿垂眸,掩住所有情绪,“当不知道。无论是谁来说,装傻充楞就过去了。毕竟无论是谁生的。都要叫我一声母亲。”
扶霞安静的应下,便退了出去。
兰溪感觉到宋卿情绪不高,拉着宋卿的胳膊撒娇,道:“姑娘,我新排了一曲新舞,您来看看嘛!”
原本容貌就堪称绝色,如此一撒娇,像是美丽的波斯猫一般动人心弦。美眸秋波荡漾,肌肤似雪生辉,身上即使是素淡的衣裙也掩不住她的美丽。
宋卿经不住撒娇,便去了阁楼二层,取下琵琶,随手一曲小调。兰溪即兴起舞,舞裙丝带飞扬,窗外金光射来,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腰肢柔软随风摆,披帛飞舞扬蝶翅。
宋卿停下琵琶,爱惜的抚摸着琴弦,“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学琵琶吗?”
扶叶等人皆是摇头。
“原本我和姐姐学的都是高雅的古琴,可是突然有一日,我看到了琵琶,她细长的脖颈很美!”
若是抡起来打人,很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