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哗然,白鹿也装作一副被惊吓到了的表情,扇子贴上唇峰道:“天呐,所以当年也是你用这个做的?它真有这么大的威力?”
“当然,怎么样,这下信了吧。”小辫子哼笑一声,抱胸享受着这点惊变的声音。
“那好。”白鹿将药粉收进襟前,冲小辫子伸出了手,道“下药这事我来做,若是没用,到时候就拿你的命来偿。”
小辫子抬手拍上白鹿的手,两人互相攥着手掌,拉近了些距离,“一言为定。”
回到客栈,白鹿将药粉丢在柏晏面前的桌上,自己先去洗手去了。
柏晏回头看了眼睡着的晏云风,拿起那包药粉靠在了水盆旁边,他看着正呲牙咧嘴地洗手家伙,转了转手指,那包药粉便在他指尖跃动着,“办成了?就握了下手不至于吧。”
白鹿比起少年之姿的柏晏要高上一点,闻言却委屈地瘪了嘴,“心思腌臜的人皮肉也脏的很。”
“好好好委屈你了。”柏晏抬手挥了一下,道:“水洗哪有法术擦的干净。”
白鹿哼了一声,不说话。
柏晏盯着他自顾自擦手,突然“呀”了一声。
白鹿看向他,眉头轻蹙,“怎么了?”
柏晏说:“忘了你手上还有法术了,一并给擦了……”
白鹿登时就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柏晏的脸,脑袋里一溜烟窜过去许多想法,第一个就是想把自家主人的脑袋摁进水盆里醒醒神!
见他这副模样,耍完欠的柏晏乐了,起身走的时候才说:“逗你的,看把你吓得。”
窗外明月高悬,里屋中晏云风尚在酣睡,跨过门槛的柏晏此刻心情十分的好,没回头就接住了那块冲着他脑袋来的淡蓝色宝石。
次日清晨,流风派比试场的看席上坐满了人,辛天逸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站上决赛的擂台,他严阵以待,然而另一方却迟迟不到。
外围高座上,昨夜的小辫子此刻散了头发,快步走到流风派掌门身后,附耳说话。
流风派掌门听完后缓缓笑了起来,他年纪不小,胡须和鬓发里都生了白丝,悄声夸奖道:“做的好。”
看席上,喻临和苏子鱼同抱着晏云风的白鹿坐在一处。
喻临看起来没太大情绪波动,可袖袍下的手却忍不住紧紧攥起,在衣服上抓出了层层褶皱。
“柏兄怎么还没来?”苏子鱼倾身看向白鹿,忽而蹙眉道:“难道……”
“来了。”白鹿冲他露出一个不慎真诚的笑来,显然还在因为昨晚的事生柏晏的气。
而他怀里的晏云风拍了拍手,叫喊道:“晏晏!”
被众人所期盼的柏晏缓步走上台,神色如常,脚步稳健,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异象。
“开始吧。”柏晏说。
虽然柏晏的胜绩早已传的神乎其神,但辛天逸自修习以来一直被称为天骄,在所有人的瞩目与欢呼下长大,脚下踩着数不清的手下败将,一步步走到现在,他不认为这世间有谁是能击败自己的。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仙道大会,一举夺魁才是对他最合适的褒奖,往后声名鹊起,他便是这世间无可辩驳的一代天骄!
激振人心的鼓声敲响,在愈发密集的鼓点中,从天际吹来一阵清风,发丝扬起衣袂翻飞,双锤击鼓,钟声震鸣。
当一切声音都沉寂下来的同时,辛天逸双手迅速抬起,一柄长弓出现在他的手中,尚未完全显出形貌,三只箭矢便顷刻间破空而出!
在柏晏那双清透的褐色眼眸中,与箭矢一同急掠而来的辛天逸手中化出一柄长枪,身姿在空中扭转,金属枪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看着当是把稀有的好兵器。
柏晏目光微动,手臂抬起的瞬间箭矢便化为飞灰,随后徒手接向对方挥来的长枪。
“你觉得这柄长枪如何?”仅用两指,柏晏便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对方的枪刃,抬眸看着从空中压过来的人。
辛天逸短暂的惊讶过后更是咬紧了牙关,放话道:“听闻你从比试至今,未动一步,也不曾将兵器展露出来。那等你败给我,这柄枪送你如何?”
“你想让我故意输给你?”柏晏挑眉,对这话倒是感到有些意外。
“少瞧不起我!”辛天逸空着的那只手手腕翻转,流动着澎湃法力的短剑出现在背后,话音一出眨眼间便挥手横劈向前。
柏晏抬起另一只手挡了一下,短剑即将碰到他随意抬起的指背时,手里的长枪猝然碎裂,下一刻短剑也在辛天逸难以置信地目光中断成数块。
反应极快地拉开距离后,柏晏动了动指尖,弹掉不存在的碎渣,向前迈出了位于台上比试后的第一步。
他的声音较于白鹿他们所熟悉的冷淡许多,却又令人感觉不到丝毫情绪的存在,“若是流风派不曾做过什么恶事,你正年少轻狂,让你赢一次倒也无妨。”
说话间他食中二指贴合,手臂向下挥动,顷刻间数不清的银白剑气汇于指尖形成长剑,随后风声骤起,数十只同样的长剑自空中形成,似乎只要他神念一动,便能将所有阻碍他的人通通斩于剑下。
“可若今日我让你赢了,”柏晏的目光猝然变得极为寒凉,漠然注视着眼前被无名的恐惧震慑住的人,“那些被当成垫脚石,为天骄之名铺路的景星麟凤就要平白陨落了。”
数只长剑同时深钉入地,将慌乱中跌坐的辛天逸围困其中。柏晏偏头抬眼,望向高台之上神色不明端坐的人,寒声道:“你说呢?这位流风派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