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
鹿旗风其实十分能理解何望时。
何望时神色可怜巴巴,双手在胸口合十祈求般看着她,“求求你了,旗风姐,以前是我哥去,但现在他不在,如果让我爸妈知道我这次的考试成绩,我会被扒了皮串成烤串。”
“……”
这个比喻。
其实她无所谓,一个小忙而已。
“你爸妈不会知道吗?”鹿旗风问,这是她最担心的点,万一被发现找外人给她开家长会,何望时的下场可能会更惨。
“放心。”何望时拍拍胸脯,“他们不会发现。”
“那好吧。”
“谢谢姐姐!”
“家长会什么时候?”
“后天,”何望时眼睛圆溜溜的,就像何徐行养的那只小狗的眼睛,“我们老师说了,原本是明天,考虑到有些家长参加马拉松,所以推迟一天。”
……明天是身累,后天变成心累。
榆溪三中一直对得起“变态”两个字。
何望时说完小跑着挎着她爸爸的胳膊,跟她挥手,“姐姐再见!”
“干嘛呢?”韩目霖这时进来看到这一幕,“谁啊?”
鹿旗风一秒变脸神色凝重望着他。
韩目霖被她盯出了一身寒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怎么了?
“没什么,”鹿旗风转身走进电梯,回答他的问题,“那是何徐行的妹妹。”
鹿旗风忽然觉得她身边的每个人都藏着秘密,用他们以为的“善意的谎言”来隐瞒,殊不知这种“善意”让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何徐行的病历单是谁的?他和韩目霖还有华鲲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联系?
好像自从何徐行回国,这些人的言行举止都变得很奇怪。
还有至今她不知道的问题,何徐行当初为什么会离开?
起初她在等何徐行准备好后主动跟她讲,可现在她发现不能再耗下去,有些事情自己不弄清楚,他们之间就永远有隔阂。
就像破碎镜子的裂痕,永远在那里提醒她,他们回不到过去。
她只能向前看,然而道路千沟万壑,道路尽头的人早已遍体鳞伤。
——
初冬时节,天气晴朗,清晨的雾气渐渐被暖红色的太阳驱赶消散,好像它也在迎接这场史无前例的盛大活动。
一个人拍摄毕设难度更大,曾经在学校拍微电影有小组成员,配合起来虽然有过意见不合,但效率比一个人高。
她的道具有限,幸而帮忙给小镇拍摄宣传片时认识了杨双晨和小淼,原本想找人或者买二手的道具,杨双晨全权提供。
无人机这方面有韩目霖,昨天接鹿玲出院后,鹿旗风已经和他们在场地拍了一部分素材。
画月镇第一届马拉松是半马,全程21公里,这也是鹿旗风第一次近距离观看马拉松。
北方的十二月份气温已经很低,鹿涧西竟然穿了短裤。韩目霖帮她背着三脚架和自己的无人机,鹿旗风带着相机来到马拉松起点。
他们瞬间被现场的气氛震撼到了,虽然昨天见到参赛选手领取衣服和物品,但远比不上今天的人山人海。
听杨双晨说,这次的半马和欢乐跑的总人数有五千,现场的观众更多,小镇本就不大,画月镇的中小学包括榆溪市的部分学校为此专门放假,除去参加比赛的,剩余人以班为单位观看。
起点设置在井风湖,用于马拉松的道路已经全部封锁清空。
鹿旗风看见鹿涧西和许桉等人在闲谈,因为他的一头红毛实在是扎眼,而她此时才发现穿短裤的不仅仅是鹿涧西。
因为她需要拍摄,杨双晨提前给鹿旗风和韩目霖志愿者的名牌和衣服,可以进入场地拍摄。
“该去检录了。”杨双晨走过来提醒,她和旁边同样穿着志愿者衣服的项卿牵着手,看样子是已经和好。
“在一起了?”鹿旗风问。
看着参加比赛的人陆陆续续离开,项卿不舍地移开目光,他笑着回答:“对啊。”
大概是欢乐的气氛会传染,他们的心情都很好,甚至心跳跟着大家一起加速。
“我们也走吧。”鹿旗风提醒,开跑前的素材也不能少。
项卿主动帮她背三脚架,鹿旗风问:“你怎么还在?”
“有人专门交代,我今天的任务是协助你拍摄,”项卿耸耸肩,装成一副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小晨?”她问。
“她是其中一位,”项卿不置可否,然后继续说,“还有你家那位姓何的。”
何徐行?
这几天出国鹿旗风没收到他半点消息,谁能想到人家和好朋友一直在联系。
神神秘秘的。
距离正式开始还有点时间,起点的选手在陆续排队,赛道各个位置的摄影师已经就位。
鹿旗风先后给急救跑者和戴兔耳发箍以及写着数字气球的“兔子”配速员录了跑前视频,又随机给一些选手做了采访。
他们有的穿着cos服,有小孩子,也有上了年纪但精神矍铄的老人……
鹿旗风的心里瞬间对他们肃然起敬,因为她本人不喜欢运动,尤其是跑步。
每次在学校听到体测,就会产生心理性厌恶,每次都是卡着时间跑下来。
此时她突然有点好奇,在却得老人同意拍摄后,她点开录像,问:“爷爷,您今年多大了?”
老人伸出手指比了数字“7”,同时开口说:“70了。”
他正在进行赛前热身,老人性格活泼,用标准的京腔说:“以前跑过全马,但这两年因为流感憋在家里,运动量减少,我儿子就说先跑个半马。”
老人指了下旁边的年轻人,应该就是他儿子。
鹿旗风十分敬佩和羡慕在场的每一个人,正好采访到了这里,想着今天的主要任务,所以多问了几句,“来者是客,那二位为什么会来参加画月镇的马拉松,对我们这里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