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狙击手a点就位。”
“卡慕b点就位。”
……
通讯器的公开频道里一道道声音响起,松田阵平站在对面高楼的顶部天台,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望远镜看向下方华丽的宴会,大厅里形形色色的政客们你来我往的交谈着,扮成商人的卡慕正举着酒杯和一位金发美国人愉快地交谈着。
他移动望远镜,被调过来做任务的黑麦在隔壁高楼上寻了一个完美的狙击点,松田阵平目测角度,从他这个方向只能瞄准狙击手露出的左手臂,这次接任务的是个能力不错的狙击手。
“卡慕按计划行动,黑麦你等卡慕的信号后,瞄准任务目标的心脏直接杀了。”
不远处的狙击手正站在一米六的顶楼天台后,正好到肩膀的高度使他完美的架好了那把藏在琴盒里的AI L96A1狙击枪。黑麦,或者说是赤井秀一听着耳麦里传来的沙哑嗓音,他身体微微前倾,右手握住握把,食指轻放在扳机上,手指关节略微弯曲着,狙击枪的尾部顶着宽厚的肩膀来抵抗巨大的后坐力。
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抵着瞄准镜,在夜视镜的作用下宴会的场景一览无余。落地窗边,金黄色的长帘如同丝带般华丽装饰着,那个只有一面之交的组织成员将起了歹意的任务目标引了过来。
随着酒杯的落下,琥珀色的白兰地如同泉水般涌出,玻璃碎了,人“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赤井秀一看着那个金色短发的组织成员嘴角好像蠕动了几下,锋利的目光边向他的方向瞪了一眼,边用手碰了碰耳边的通讯器。
黑麦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他收起狙击枪,将靠在墙角的琴盒捞到身边,拆卸着零件一一装进盒里的暗层后,将琴盒背到身后就下楼前往几人的提前说好的集合位置。
等到了地方后,他就注意到那个先一步到达后靠在车门的组织成员,赤井秀一的动作顿了一下,谨慎的走了过去。
靠近后他试探的喊了一声,“赫雷斯?”
男人抬起手指将嘴里叼的烟抽出,不咸不淡地看了过来,赤井秀一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与琴酒的冷冽相似又不完全一样,这个人凫青色的眼眸配上下三白的眼型一幅冷漠怠倦的样子,眉眼线条流畅,咬着烟头淡色的嘴唇又很薄,指尖飘散的白烟犹如整个人的气质般神秘危险。
松田阵平食指微动,烟灰从火星处簇簇地掉落下来,修长的手指又夹着烟头吸了一口,随意地点了点头,“我是赫雷斯,赫雷斯白兰地。”
他说完后,身后一道声音接着出现,“我是卡慕,Camus。”
赤井秀一猛然心惊,这个人什么时候到的?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斜着眼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组织成员绕过他走到赫雷斯身边,卡慕沉默地盯了一会儿,竟然直接抢过来赫雷斯手里的烟,然后扔到地上踩灭。
赤井秀一瞧着这一幕,心底暗自揣摩,虽然说着组织代号成员地位相当,但还是分着高低,他以前的任务也是必须听琴酒的安排,这俩个人到底谁地位高?
但松田阵平知道卡慕和头上明亮的发色不同,从小就是个沉闷的性子,许是幼年的经历影响,从跟着他就是这副模样。一旦松田阵平做了什么事情,只管一个劲儿似的盯着人,也不说话,直到他妥协了才能好好做自己的事。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地上的烟头,丝毫不在意卡慕的行为,他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语气冷漠地说,“上车,去据点,代号成员要开会。”
赤井秀一没动,他在思考谁开车。卡慕没等他,径直走向驾驶座,坐好后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黑麦:……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人是一点都不待见他,眼神里全是巴不得他能自己走过去的意思。
车窗被降了下去,赫雷斯一只臂肘搭在窗沿上,手顺势拄着脸颊,低垂的眉眼慵懒的看着他,“还不上来,发什么呆呢?”
黑麦只好背着沉重的琴盒,拉开后车门坐了上去。卡慕开得很稳,车内一片寂静,他看见赫雷斯把玩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在按键上快速移动着,好快!赫雷斯的手指十分灵活,能达到这样的速度光是靠训练是练不成的,赤井秀一下意识地和自己比较,墨绿色的瞳孔染上了几丝难得的兴味,赫雷斯的手速或许比他还要快上几秒。
他可以找个时间试探一下,黑麦转过头看向窗外,防止自己的目光让这人察觉到,组织里的人在这方面都很敏感。
欧洲的黑夜不比美丽卡,没有昼夜常亮的五颜六色的灯光,远处沧溟的夜空折射着冷艳的光泽,暗青色的极光横贯天际,他们在世界的北部。
[喵喵,甜甜,那个戴着针织帽在看你呀]
[嗯,我知道。]
松田阵平早就察觉到身后的目光,手机里宫野明美发过来的消息刚被删掉。
[那个针织帽我好喜欢,他的长发我也喜欢。]
听了这话,松田阵平原来不妙的心情内心更加不爽,脑门上的井号实质化的加粗了一倍。
松田阵平缓慢攥紧口袋里的打火机,咬牙切齿地在脑海里询问,[你喜欢他什么?]
[啊?这、这……我喜欢……嗯……]
单纯的猫以为自家的幼崽在吃醋,绞尽脑汁地想着措辞想要哄一哄他。
[哼。]
松田阵平隐蔽地冲它翻了个白眼,无趣地靠回车椅靠背上,余光里的卡慕看了他好几次,他把手机塞回兜里,目视前方,开始光明正大地——发呆。
这边的安全屋据点还是在酒吧,松田阵平推开门下车的时候,发现车位前还停着一辆车,看清车牌后不禁陷入沉思。
卡慕走到他身边:“琴酒的车。”
紧跟其后的黑麦听到这话,向前扫了一眼,保时捷356A,和情报上一样。
赫雷斯双手抱胸,开口讽刺道:“这辆车救过他的命吗?”
卡慕在前方推开门,一边走,一边老实地回答着不知道,黑麦一米□□的大个子走在最后。
风格迥异的布局让三人一眼就看见吧台前几个黑漆漆的人影,几人开门的动静引起他们的警惕,除了中间坐着的高大身影全都转过头盯着门口。黑麦忽视着这些阴森森的目光,自顾自地背着琴盒找个合适的位置坐下。
“赫雷斯,你迟到了。”琴酒森冷的声音传来,松田阵平扫了一眼发现一直跟着他的伏特加正提着个手提箱坐在身后的圆桌上,卡慕坐在他身边时,伏特加还紧张地抿了抿嘴。
“伏特加。”琴酒冷冷地看了下属一眼,收到伏特加尴尬一笑后又嫌弃的转过头继续喝酒。
[好像西伯利亚,那可是甜甜你的老祖宗,比我还要年长。]
谁?
琴酒!
几个欧洲分部的组织成员在几米外的围着沙发你来我往的说着话。
松田阵平坐在转椅上,向正擦着玻璃杯的调酒师要了一杯赫雷斯,他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琴酒,冰冷的杀气还是不要命的四处乱放,严重怀疑自家祖宗看谁都是一只猫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