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看见,为什么那一幅场景还是刻在大脑中?
他又拿起手机,熟练的操作着打开短信,看着那句已经翻看无数次的对话,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掉了眼泪。
“小阵平,你不是从来都不会骗hagi的吗?怎么还不回来啊!”
泪落在微亮的屏幕上,荡开阵阵圆晕,三四个文字被放大。
【小阵平,冬天一起去滑雪吧。】
【等我回来就去。】
半长发的青年仿佛失去力气一样靠在电梯门口的墙上,在昏暗的停车场中肆意发泄着。
在同事和挚友面前坚强的面具彻底碎裂,在无人处慢慢脱落。
狗狗眼不断滴下眼泪,紫色瞳微白的在氤氲中单薄空疏,却觉得等不到靛色来渲染。
“喵~~”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萩原的悲伤,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旁边的柱子下蹲着一只小猫。
电梯按钮的灯光根本照不亮昏暗的停车场,然而猫咪在黑夜有着先天的优势。
它以为这个愚蠢的人类没有听见,微眯的眼睛彻底睁开,紧接着又叫了一声。
声量明显增大了,也比第一声更加沙哑。它也不挪动,只有脖颈处咕噜咕噜地响着。
萩原定眼一看就呆住了,两只猫眼格外明亮。
那是和松田阵平一样的颜色。
霎时温澜潮生。
萩原研二今年二十六岁。
六岁,与松田阵平相识。
八岁,家里的汽车厂因为管理不善和经营不当的原因倒闭了。
二十二岁,与松田阵平一起考上警校,在毕业后被邀请加入警视厅警备部警备第一课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
二十六岁,分别。
那双紫罗兰色眼睛的主人站在墓碑前,怎么也不敢相信。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在和你说话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样的冰冷,不似主人桀骜冷酷下那颗炽热凛然的心。
二十年匆匆定下时间的痕迹,萩原研二以为会更长,四十年,六十年…都有可能。他们在几十年后退休一起喝酒,一起飙车,一起旅游。
对啊,一起。他还不想分开,无论是上学,还是当警察。
他想和小阵平永远一起。
萩原研二一直以为在这个危险的工作上,他会是先离开的人。因为小阵平看起来非常散漫还不服气,其实他才是最墨守成规的人,把拆弹的每一步每一点都牢记在心上,就如机械每一步都不能错一样。
相反的,萩原才是那个散漫的人,嫌弃防爆服太热就脱下,烟瘾上来了就在炸弹旁边吸烟,相人看面的人们都不会想到他才是最不老实的那一个。
但他知道这些小阵平都不会做,因为他的幼驯染是一名认真且责任心强的警察。
二十二岁是人生的分界线,萩原研二一直都觉得那年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毕业后,他和小阵平一起加入警备部机动队□□处理组。萩原有些预感那件事情就快要来了,但最后除了有安装炸弹的案子需要去工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当上交通警察的姐姐萩原千速每年都带着他去拜神社,尤其那年她觉得格外有用,一连拜了好几次。他只好把一脸不耐烦的小阵平硬拽过去一起加入这个行为。
“你拜它,还不如求我给你保平安。”小阵平不屑的对着研二这样说道的结果就是被姐姐胖揍一顿。
想起往事的萩原研二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眼泪不断的留下。
hagi,不要哭,我教你打拳,以后我们一起。
八岁的小阵平可爱又坚强。
八岁的萩原研二有最好的幼驯染,二十六岁的萩原研二变成一个人。
冷清的墓园只有他一个人席地而坐,墓园的管理人停在不远处,他望过去询问。
“先生,您的花。”
萩原研二捧起那束花,整束的二十朵紫罗兰玫瑰如梦般齐齐盛开,边缘上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温柔着婉绕叶上黄金,绿意徘徊在淡雅的脉络,流淌着阴晴圆缺。几朵曼塔玫瑰随意的穿插在中央,线条优美的泽漆上白色小花携着露珠伏低围绕。
他说:很抱歉违约了,这束花当做赔礼。
…
他说:研二,等我回来。
【紫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