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到齐,胡总赶紧迎上去:“白老师,陈总,关总!欢迎欢迎!”
通过彼此间的寒暄交谈,傅予安得知了另外两个男人的身份:一位是白黎的经纪人,姓关,另一位则是某影视公司的陈姓副总。
傅予安原本还担心今天的饭局上全都是陌生大佬,没想到熟人竟然占了多半——可他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因为白黎的出现变得更加忐忑。
不论在哪,白黎都是焦点。他衣着并不隆重,一身黑色卫衣加卫裤的休闲装扮,却依旧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予安哥,又见面了。”
白黎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和在场的其他人一一握手问好。
傅予安把手轻轻地搭在对方的手上,虚握一下,客气地说:“白老师好。”
话刚出口,他就感觉白黎的手突然增加了几分力道。
可这异样的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两人交握的手很快松开了。
众人落座后,晚餐正式开始。
一盘盘精美的菜肴被端上桌,宾客们觥筹交错,气氛逐渐热络。
几位老总并不急着切入主题,而是先从彼此近况聊起,互相恭维一番,然后再发散到影视业发展、资本市场、产业升级,还不忘扯上几句国际形势……
白黎虽然是整张桌子上年纪最小的,却毫不拘谨,言谈之间相当游刃有余。每当他笑意盈盈地开口,众人都会放下手中的筷子,专注地听他讲话。
反观傅予安,只能当个不起眼的陪衬,偶尔附和几句。
席间,傅予安起身去给陈总敬酒。对方喝完后,侧身拍了拍胡总的肩膀问道:“老胡,这是你们公司签的新人吗?形象不错啊,有股斯文的劲儿。”
话是好话,但傅予安仍然觉得脸颊微微发烫。出道八年,还被业内大佬当做新人,属实令人尴尬。
荣导及时替傅予安解围道:“诶,小傅可不算是新人了,他就是我几年前拍的那部《枯木逢春》的男主角!当初要不是因为那个谁谁谁出事了,戏早就播出了。”
“哦哦,”陈总恍然大悟,不禁又多看了傅予安几眼,“就是他啊……我就说傅予安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当年不是都传他是……”
“咳咳!”胡总赶紧咳嗽两声,打断了陈总的话,“哎呀,那些都是谣言!咱可不兴搞封建迷啊!”
陈总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老胡,你也知道现在经济形势不好,就连年轻人都开始讲究‘玄学’了……有些事啊,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傅予安没有介入两人的谈话,而是神色如常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陈总被打断的话是想说什么,他心知肚明。
瘟神、扫把星、晦气……总之都是些差不多含义的词。
这几年,傅予安早已听过百遍千遍。
从某些角度来说,我还是有些名气,傅予安自嘲地想。
傅予安低垂着头,没注意到身边的白黎收敛了笑意,正皱眉盯着他。
白黎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说:“既然刚才荣导提到《枯木逢春》,我们不如聊聊这部戏的事吧。”
他的经纪人连忙赞同道:“是啊!咱们别把正事忘了。”
荣导一拍脑门,笑呵呵地扭头对白黎说:“哎呀,瞧我这记性。刚刚你没来之前,我正要和小傅说起你呢。”
他又把头转向傅予安:“上次我和白黎在活动上见面,和他提到过《枯木逢春》这部戏,还给他看了之前拍的片段。正好白黎也想尝试民国戏,就问我能不能把版权买下来重新拍摄。”
“我记得剧本版权在康城传媒手里,这就赶紧托人联系胡总,组个局大家聊一聊。”
胡总点点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白老师真是有眼光!这几年市面上都没有比《枯木逢春》再好的民国戏本子了。”
“您要是能来当主演,再加上荣导的导演功力,这戏想不爆都难!”
原本兴致缺缺的陈总,在听到白黎会参演《枯木逢春》后,顿时激动起来:“这戏绝对没问题啊!老胡,到时候记得给我们留点投资份额啊!你吃肉,让兄弟也跟着喝口汤。”
毕竟在当今的影视界,白黎就是收视率的保证。有他参与的项目,个个都赚得盆满钵满。
在众人的一片吹捧声中,白黎的表情始终淡淡的。
“我当然想演《枯木逢春》,就怕——”他看着快要变成隐形人的傅予安,不紧不慢地说,“——予安哥不同意我演呢。”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傅予安的身上。
傅予安猛地抬起头,满脸疑惑: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儿呢?
胡总语气迟疑地问:“这……小傅、他能有什么不同意的?他肯定是希望你来演啊!”
估计胡总也搞不清楚,傅予安一不是公司高层、二不是大牌明星,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白黎为何要在意他的想法。
白黎面带微笑地扫视着桌上的每一个人,最后把停留在傅予安脸上:“实不相瞒,我其实——”
“咳——咳咳!”
这回轮到傅予安咳嗽了。
而且这咳嗽声并不是响一两下就戛然而止,反而像是真的被呛到似的,咳个不停。
傅予安用纸巾挡着嘴,冲着众人鞠躬致歉,逃似的退出了包厢。
等身后的门一关上,傅予安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白黎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白黎按掉了。
【傅予安:你别乱说话了!】
【我在洗手间等你!】
*
傅予安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刚刚喝了不少酒,又是容易上脸的体质,此刻双颊正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没过多久,镜子里又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白黎单手插着口袋,斜靠在门口,透过镜子盯着傅予安的脸。
“你刚刚……没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