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尾坡,荆州新野城外一处山林,因地势呈缓坡,又形同鹊尾而得名。
乍一听见有人传言前方匪寇横行,司马毅本能地看向张春华,向张春华寻求逃命的办法。
张春华想都没想,直言道:“掉头,现在就掉头。”
于是,司马毅紧跟张春华的动作勒紧缰绳,驱使马首转换方向,朝着来处扬鞭而去。
但由于同样要逃命之人太多,马匹也并不能畅快地通行。
没一会儿,周围便被十数个穿着布衣、身上到处打了补丁的男人们环住。这些男人们岁数各异,最值青壮年的莫过于一个右脸刀疤男,和一个拿着菜刀的方脸男。
其他还有老叟与少年、稚童无数。这些人大多兵刃简单,不是菜刀,就是镰刀、锄头和棒槌。
瞧着也不像是什么组织、纪律严明,凶神恶煞的厉害山匪,应当都是些虚有其表、主要靠恫吓劫掠财物的普通山民。
司马毅看见他们,如此想着。
但那些山匪自人群的最外围往内,瞧见一些贫苦的难民,不屑多看一眼,或是提溜着、或是踢打着,对那些难民不耐烦地说道:“滚滚滚,穷鬼们都赶紧给老子滚。”
随之,有不少难民落荒而逃。
而后是那些布衣文士。山匪们望见这些文士,也不说话,主动伸出手来,勾弄了弄,就有不少文士自觉地掏出全身财物交付上去。
到了一青衣文士面前,山匪们照常地摆动五指,但那青衣文士满面羞愤,迟疑了半晌后,义正辞严地斥责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拦路、劫掠,眼中可还有律令、王法?”
“你们且等着,待到了新野城内,我一定寻刘皇叔状告你们!”那青年文士慷慨之间,怒红了两边面颊。
为首的右脸刀疤男,听青衣文士如此一说,顿时轻蔑发笑,而后冷冷地瞪向青衣文士,只一眼,便立马揪着青衣文士的衣襟,将青衣文士从狭窄的驴车之上拽了下来、摔在地上。
青衣文士吃痛到秀气的面容扭曲,洁净、发白的衣衫间也被染上尘土。
青衣文士不依不饶,更指着刀疤男道:“你们这群歹人,行凶作恶,违逆天道、有辱斯文,日后定是要遭报应的!”
“报应?”刀疤男冷笑着重复一声,望向青衣文士,不屑地说着,“老子的报应是什么不知道,但是老子知道,你的报应就是老子。”
话罢,那刀疤男更狠踢了青衣文士一脚,接着弯身下去,靠近到青衣文士脸边,再次揪起青衣文士的衣襟,不待青衣文士再说其他,一下将手中断刀刺进了青年文士的腰腹。
鲜血汩涌而出,青年文士望之吃痛、错愕,很快就昏死过去。
人群顿时大喊起来,“杀人了、杀人了!山匪杀人了……”
就连原先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难民们听见如此呼喊,也纷纷逃命一般地朝着荆州新野方向,狂奔起来。
刀疤男没急着起身,换而是那拿着菜刀的男子没好气地反吼回去:“叫什么叫,山匪杀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况且,这小白脸哪有那么容易死,你们最好都听话点,赶紧把钱财交出来,待我们离开,你们赶去救他,还来得及。”
司马毅这才发现,此些山匪并非如他所想。他们虽然打扮、装备不够齐整,但是他们是真的会动刀杀人,乃至比他见过的张春华还要果断、凶狠、利落。
司马毅惶恐起来,更加担心地望向张春华。
张春华面容肃正,眉眼稍瞋,俨然满身的警惕。
未几,那刀疤男总算起身,继续朝着布衣文士们一个一个地收钱。有了青衣文士的前车之鉴,其他布衣文士皆不敢再置喙分毫,全都顺从地将身上家当递交出去。
一直到了司马毅和张春华面前。
最先过来的是那另一个菜刀男。菜刀男望了望他们,又望了望他们胯/下的高头大马,喜出望外道:“大哥,快过来看啊,这俩人竟然还有马,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女郎。劫他们,他们一定有很多钱。”
司马毅不可置信地望向那菜刀男。
但他还来不及嗔怪菜刀男,那刀疤男闻声也走上前。
刀疤男先只观察了一会他们身下的两匹马,冷声道:“把他们马劫了,带回寨子里给弟兄们骑。还有……”说着说着,那刀疤男的目光缓缓抬起,望向司马毅身旁的张春华。
刀疤男顿了顿,接着惊喜一笑,更道:“还有这女郎君倒是生得标致。别看只穿了一身布衣,但这身型匀称、玲珑,可不像是贫苦人家能养得出来的。我瞧着这娘们不仅好看,还好生养。二刀子,把她也带回寨子,给老子做压寨夫人。”
说完,刀疤男更逼近张春华马下一步。
司马毅刚想怒斥刀疤男,痴心妄想。被称作“二刀子”的菜刀男已是十分为难地又在开口:“可是,大哥,你上次看上的那个小丫头,没多久就被新野来的赵子龙带走了。那赵子龙还打了你一顿。要不,这强抢民女的事情,我们还是别做了?”
赵子龙?司马毅,闻言,心下一惊又一喜。这可是三国时期刘备麾下的名将啊。若是自己也能一睹他的风采,就好了。
但那刀疤男闻言,顿时回眸怒视身后的菜刀男“二刀子”。二刀子怯生生地闭上了嘴,刀疤男又道:“不过是上次不巧,劫到了赵子龙的相好罢了。这次的这个还能再是他赵子龙,或者刘备、关羽、张飞的相好吗?”
“老子瞧她与这小郎君一道,说不定是私奔的富贵人家女郎。把他们都带回去,到时候杀了这小子,再办了这娘们。等新野的人来还能奈老子何?”
刀疤男话罢,再次望向张春华,微微带笑道:“小丫头,你自己下马,还是由为夫亲自抱你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