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吓得张春华浑身一凛,下意识地往后退坐了一寸。
张春华满目怔忪,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明明熟悉,但举止眼神陌生的司马懿,小声地询问:“夫君,你醒了?”
“夫君?!”对面的司马懿一惊一乍的,好像变了个性子,眼神由恼怒变得迷惘而清澈,环顾四周,拍着自己的面颊,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还有个穿着汉服的小姐姐,我一定是在做梦!醒醒,快醒醒,司马毅,你后天还要起来上班呢!”
张春华越发听不懂司马懿的话,眉头都拧紧了。
司马懿则是先掐自己的面颊,大声地喊叫着:“疼疼疼……”而后又捏自己的腿足,明明是不太大的力道,却叫他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他甚至喊不出疼痛,只能张着嘴,无声地诉说自己的苦难。
张春华着急地上前安抚他,向他解释:“那个……夫君的腿是因为生了病对痛楚十分敏锐,若非必要,夫君还是不要触碰为好。”
司马懿翻了个眼,瞠目结舌地回望面前的张春华。
张春华不好意思再说话。
司马懿则是毫不避忌地猛地抬手扶上张春华的双肩,郑声道:“小姐姐,我问你,这是哪里?你们在搞恶作剧对不对?把我从家里抬出来,放到某个影视基地,想看看我的反应?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随意限制他人的人生自由是犯法的。”
张春华担心司马懿是不是被银针扎坏了脑子,犹豫、着急了半晌,顿时决定道:“我还是去给夫君请大夫吧,便是让那位华大夫来给夫君看看也行。夫君如今的言行,春华一点都不明白。”
张春华说着就要起身。
司马懿又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努力呼吸了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绪,接着,尽量温和、理智地继续询问张春华,“好,就当你们没有骗我。哪敢问小姐姐,现在是什么年份、什么朝代?我是谁,你又是谁?”
张春华的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总算从这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什么,惊讶反问:“莫非夫君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面的人先是摇头,而后坚定地点头,不耐烦地回答:“是,我是失忆了。你就当我失忆了吧……”
张春华无奈,只能一点一点地解释给司马懿听,“如今是后汉新帝建安八年。夫君乃京兆尹司马防第二子司马懿,表字仲达。我是张春华,刚刚……刚刚与夫君拜完堂,是夫君的结发妻子。”
说到自己身份的时候,张春华有些许羞赧。
司马懿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嗓音也发起颤来,“等等,你说我是谁,是谁来着?司马懿,表字仲达?就是那个三国时期打败诸葛亮,最后熬死一众人的司马懿?”
张春华又不明白司马懿在说什么了。
她只是挑自己知道的回答:“夫君确实就是司马懿。至于什么三国、诸葛亮,我从未听闻。”
“也对,如果现在是建安八年的话,你们古代人怎么会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不是在做梦,是穿越了?”司马懿一副生不如死的难过模样。
张春华继续摇头,表示自己还是不明白。
司马懿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与张春华辩驳,只是顺着张春华的话,接着询问:“那小姐姐,如果我就是司马懿的话,我现在是双腿瘫痪了吗?还有看这周遭布置,你我身上穿着喜服,今夜莫非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张春华先是摇头,而后又点头。
司马懿长长地舒了口气,感慨:“只要不是真瘫痪了就好。可是小姐姐……”
司马懿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拢着自己的衣襟,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后挪去,一本正经道:“虽说我们可能行完礼,是夫妻了。但是你也知晓我失忆了,既然失忆,我便不能认下这门婚事。所以,你不能强行与我圆房。我们男人也是有自己的贞洁的。”
张春华满面的疑虑之色,先是不明所以,而后十分得不能理解,好像司马懿在说什么笑话、废话一般。
司马懿讪讪地假咳了咳。
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高朗的人语:“公子、少夫人,曹司空派了二公子和华大夫前来祝贺公子新婚。”
这下换是司马懿不明所以了。
张春华则是美目微凝,继而故意嘤咛一声:“夫君,你的腿脚不便,莫、莫要再鲁莽了……”
那语气显然带着几分暧昧,听得司马懿是面红耳赤。
司马懿正羞赧地不敢与张春华对视,张春华提醒他,“应门,就说让他们稍等。”
司马懿尽管不明白,但还是迟疑地照作,扯着嗓子对着门外喊:“哦,知晓了,烦请诸位稍等。”
张春华尽量快速、简短地告诉司马懿,“曹公一直以为你有风痹病,双腿不利于行,借着我们成亲想要试探。你已经给自己扎了针,表征与脉象应当都不会有问题,待会无论如何,不要露馅。”
“否则,我们都得死。”张春华更警告司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