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加班,钟意六点准时打卡回家。
在经历了早高峰的拥挤后,钟意下午果断放弃了地铁这项交通工具,直接打了个车回家。
她开门进屋时,晏殊驰也刚进门不久。
此时,他正拿着医院开的药在洗手间给自己抹伤口。
虽说玻璃划出来的都是皮外伤,伤口也不算大,但他耳后连着脖颈的那一块,还是有道挺深的伤口。
虽然医生没让缝线,但伤口处翻着的外皮看起来还是有些骇人。
晏殊驰动作轻缓地取下伤口上裹着的纱布,正要给自己上药,钟意就过来夺下了他手里的棉签。
“我帮你吧,后面你抹不到。”
闻言,晏殊驰乖顺地低下头,让钟意给他抹药。
“那就麻烦姐姐了。”
这伤口已经过了一天,但看起来还是有些可怖。
钟意拿着棉签,沾了药,动作小心翼翼地抹在他伤口上,根本不敢用力。
而药水浸润伤口的那一刻,晏殊驰虽极力忍耐,但还是没忍住轻嘶了一声。
钟意动作一顿,心疼地给他吹了吹。
“很疼吧,你忍一下,我再轻点儿。”
晏殊驰缓过劲来,反而还安慰她。
“没事的,姐姐。也不是很疼。”
钟意根本不信,“都打颤了还不疼啊。你说你,当时非要扑过来干嘛呀……”
晏殊驰知道她是心疼自己,才会这样埋怨,心中不禁泛暖。
他玩笑着逗钟意:“那是因为姐姐长得比我好看,万一伤到脸的话就太可惜了。不像我,皮糙肉厚,就算受伤留疤也没关系。”
皮糙肉厚?
就他?
钟意轻笑一声,语气中透着鲜活:“你再凡尔赛我可用力了啊。”
话虽如此,但她手上的动作却还是轻轻的。
她麻利地给他颈后上完药,又问:“脸上都处理过了没?”
其实已经处理过了,但晏殊驰溺在钟意水光潋滟的杏眸里,便轻声地撒了谎。
“还没有……姐姐能帮我一起上个药吗?”
“那你再把头低下点。”
闻言,晏殊驰索性坐在一旁的马桶盖上,任钟意帮他上药。
这会儿,两人的姿势高低调换了过来。
钟意从微微仰头给他上药变成了垂首。
因为晏殊驰脸上也有小口子,钟意要给他擦药,便得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的伤口。
那伤口离晏殊驰的眼睛太近,两人视线便直直的撞在半空中,令两人呼吸一滞,心跳不约而同地加速起来。
钟意虽意识到自己的心乱了,但从前跟殊驰在一起时,他总是乖巧,人畜无害的样子。
哪怕他一早就对自己有了某种想法,但至少在表面上,他仍是钟意的好弟弟。
不像现在,也许是话都摊牌说开了,晏殊驰眼中的乖巧,逐渐被成年人蓄势待发的侵略性取代。
那样的眼神,激得钟意心头一荡,手中的棉签一时没拿稳,从她的纤细的指尖忽地掉了下去。
一根棉签的重量,甚至不比一根针掀起的动静大。
但对钟意而言,那根棉签,代表着她心里残存的,对于她和殊驰之间被年龄束缚住的枷锁。
不需要惊天动地地劈开它。
只要心随意动到某个程度,它就会轻飘飘地自己解锁。
钟意觉得,自己好像要解锁了。
于是她呆愣愣地看着晏殊驰,与他在头顶白炽灯的照射下四目相对。
这灯光把两人脸都照得更白,把眼珠照得更黑。
两种极端的色彩下,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情丝想要把自己的身躯拉直,最好拉直到尽头再用力崩断,在断裂时回弹到某人脸上,深深地抽出一种痛感。
痛了,就清醒了。清醒了,就勇于面对了。
但在那条情丝快要崩断的极限,钟意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她骤然回神,慌乱地避开那道炙热目光。
随后她猛然起身,“那个……脸上的你自己处理一下吧。”
等会到自己房间,钟意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打开手机,是霍凌薇发来的消息。
【宝儿,晚上出来喝酒吗?】
自从霍凌薇跟郑离亭恋爱后,已经很久没约过酒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