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意料之中,祁祐在餐厅看到了祁守业。
家里的佣人们明显紧张起来,严阵以待,大清早连点脚步声都听不到,就连郑玥都正襟危坐,不敢发出一点噪音。
“早。”
祁祐随口打了个招呼,在餐桌旁坐下。
祁守业放下手中的平板,看她一眼,皱起眉。
祁守业结婚的时候已经三十岁,祁祐出生那年他三十三,今年正好五十五,但面相跟“老”却毫不沾边,只不过因为常年居于上位者,看起来十分严肃,即便在家人面前也同样不苟言笑。
祁守业问:“你脸上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去鬼混了?”
祁祐说:“晚上没睡好。”
祁守业哼了声,显然不信。
祁祐也没解释,招手让人给她换一杯温水。
祁守业看祁祐转头跟佣人说话,也就没再开口,把手里的平板放到桌上。
郑玥身上穿着校服,提溜着眼珠子在两人之间转。
厨房很快在桌上摆满早餐。
吃饭时同样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偶尔只响起调羹碰撞碗碟的声音。
郑玥吃的飞快,喝完牛奶后用餐巾把嘴一擦,就从椅子上下来,说:“爸爸,我上学去了。”
祁守业嗯了声,“去吧,别乱跑。”
郑玥老老实实地应了,小步小步的往外挪,等完全出餐厅了,才听见她奔跑起来的脚步声。
郑玥一走,祁守业就把筷子放下,说:“祁祐,裴家的老爷子明年八十,过几天他们家给老人提前过寿,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祁祐点点头:“好。”
祁守业说:“裴家小辈里有个叫裴弋的,比你大几岁,最近刚从国外学成回来,你们以前见过没有?”
祁祐说:“没。”
祁守业说:“那这次见见,认识一下。”
祁祐说:“好。”
祁守业顿了下,狐疑的看着祁祐,显然对她如此乖顺的态度感到不同寻常。
祁祐坦然与他对视。
祁守业却忽的板起脸:“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鬼混,小孩子家家的,整天熬夜不睡觉,成什么样子。”
祁祐早上照过镜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她下眼睑很薄,睡眠质量不好时稍微青一点就很明显,又加上以前祁祐年纪小爱美,动辄全妆,即便在家里也会敷粉,如今素面朝天,对比之下气色看上去就没那么好。
祁守业还在继续:“在家就算了,出门可不能这么懒散,去裴家那天你记得打扮一下,遮遮你那黑眼圈,给人留个好印象。”
祁祐嗯了声。
祁守业拍桌子:“嗯什么嗯,你听明白没有?”
祁祐直直看着他,停了两秒,才说:“你是想让我在裴家寿宴上跟裴弋相亲,对吧。”
祁守业没想到她这么敏锐,也没想到她察觉后竟是这个反应,一时怔住,把手放下去,含糊嗯了声,半晌,又欲盖弥彰地解释:“就是先认识一下,你还小,不用太刻意。”
祁祐说:“好。”
两人继续吃饭。
祁祐余光能看见祁守业一直在看她,她恍若不知,举止如常。
辗转多次,即便没有系统提示,祁祐也知道跟裴弋相亲是重大剧情之一,毕竟不相亲不认识,她就没办法成为男主角的未婚妻,成为不了未婚妻,又如何能将女主角“罪加一等”。
当然,她也有自己想去的理由。
——
何文按照祁祐的要求,在数字从59变成00后才下车。
这是一栋公寓楼,电梯有些旧,里面贴着某款化妆品的广告牌,左下方折起来一个小小的角——何文有些惊讶,池月虽然不是什么一二线的大明星,但至少实打实的出过圈,按照内娱人的薪酬,除非有内情,否则她远不至于还住这种明显是员工宿舍的房子。
何文走到走廊尽头的那个门面前,听见里面隐隐的吵闹声,她停顿几秒后才抬手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男人,脸上的怒意还没有完全消褪。
“找谁?”对方问。
何文说:“我找池月。”
男人上下打量她:“干什么?你是池月什么人?”
何文皱眉:“朋友。”
她说着,一边错开男人往里看了看,正看见池月从客厅沙发上站起来。
男人还在问:“什么朋友?”
池月看见她时,脸上也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又回过神。
何文径直对她说:“祁总让我来给你送东西。”
池月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哦了两声,才反应过来把门打开,“请,请进。”
何文绕过男人走进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室内,一室一厅的布局,卧室门是关上的,客厅角落放着化妆桌和衣柜,空间被占据的有些闭塞。
池月的穿着有些不伦不类,上身是连帽卫衣,腿上却是睡裤,她看起来很虚弱,长发随意垂散在肩上,脸色苍白,眼眶也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