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一下抿紧唇。
祁祐的目光落在她唇上,问:“你考虑好了吗?”
池月眼睫一颤,松了唇,血色飞速充满唇瓣。
她问:“什、什么?”
祁祐抬手,摸了摸她锁骨上的牙印——当时倒没意识到自己咬得这么用力,只觉得池月叫声好听了。
池月抖了下,慌乱的看她一眼,声音发紧:“我不考虑。”
祁祐没再说话。
池月这才重新低下头,极小心的将袖扣穿过扣眼,细长的手指蜷缩着,唯恐碰到祁祐的皮肤。
又过一会儿,池月松开手,后退,说:“好了。”
祁祐低头看一眼,伸手拎了拎领口,感觉没什么异样,才嗯一声。
池月却叫住她:“祁总。”
祁祐抬眼。
池月说:“我……我很感谢你昨天晚上没把我随便交给酒店。”
祁祐扯了扯唇。
池月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无论我是不是自愿,至少对于你而言,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并没有强迫你什么。”
“所以你说的情人……我不会考虑,也做不了。”
“祁总,我们就当这是场一夜情,419,行吗?”
她说到最后声音逐渐低下去,语气带着隐隐的请求。
祁祐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等她说完了,也只是垂着眼陷入沉默。
“行吗?”池月再问。
祁祐转身,从桌上捡起之前摘掉的项链,金色,链条很细,底下挂着一颗精致的蛇头,绿宝石点缀的眼睛鬼气森森。
祁祐说:“送你。”
池月有些懵。
祁祐说:“池小姐还没有考虑清楚。”
池月的眼睛微微瞪大,动了动嘴:“我……”
“等你考虑清楚了,”祁祐手指轻晃,手中的项链随着她的动作也轻轻摇摆,“可以再还给我。”
池月道:“我不要。”
祁祐没与她争执,把项链放回桌上。
池月急道:“祁总!”
祁祐瞥她一眼,片刻后,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腕表戴在手上,卡扣按合时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哒”。
池月没说出话。
祁祐却也没有发脾气,转而问:“池小姐,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叫什么?”
池月一怔,默了默,才说:“我忘了。”
酒局前后,刘一芳都给她介绍过,但她只记得姓,称呼都是随着别人叫的。
而在此之前,她与这位祁总连个照面都没打过。
祁祐一点没有意外,在桌上凌乱的物件中拨了拨,拿出名片夹,抽出一张,两指按着,推到桌沿边。
池月走过去,拿在手里看。
薄薄的一张名片,正面是文汇传媒的logo,反面是个人信息。
——祁祐。
祁祐很快就离开了,偌大的酒店套房里归于沉静。
池月看着黑色大理石桌面上那小小的一团金色,干涩的眼眶开始发疼,她没让自己哭出来,慢慢在沙发上坐下。
她耐痛力很强,但此刻的独处让身体上的异样不再受压抑,不适感变得肆无忌惮。
池月按了按肚子,小腹涨痛,后腰酸软,身体深处的异物感一直都在,似乎只有蜷着才舒服些。
祁祐让她考虑。
池月不确定自己的拒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但她又不得不在此等待祁祐所说的家庭医生——她对昨晚那种药物作用后身体的不受控感到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她害怕是毒,或者别的,让人上//瘾的东西。
她不明白,她跟刘一芳合作两年,明明相处融洽,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赵明是不是真的没死,他会不会报复自己,可分明是他恶心又下作。
祁祐——
身体很累,像碾过一样,完全不能令人安睡,以至于房间电话一响她就弹起来。
祁祐叫来的医生很准时,也很专业,初见便给她看了执业医师资格证,也没有对她身上的痕迹过问太多,仔细看了她的眼球和口舌,又测量了几组身体数据,还要抽血。
池月捂着胳膊,有些害怕。
医生安慰她:“没事的,只是做检查用,用来分析血液中药物残留情况。”
池月没办法,只好让她抽了两管血放到药箱里。
最后医生给她开了退热、镇定类的药,嘱咐她多喝水,好好休息,又给了她一支消肿止痛的药膏。
“药我回家再用。”池月小声说。
医生很有耐心,问她:“那要现在回去吗?祁小姐叮嘱我要送你回去,你家里有没有人能照顾你?这间房续了两天的房费,你也可以在这休息。”
池月说:“现在就回去。”
医生没再说什么,起身收拾药箱。
临走前,医生帮她检查房间,拿起桌上那个项链递给她:“你忘了这个。”
池月怔怔看了两秒,伸手把它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