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转眼,窗外已是月上中天,月光似霜如纱,清冷的光辉倾覆落下。
如此这般持续了良久过后,暮言卿的身体才得以自由,他将痉挛还余微颤的双腿收回,缓慢地曲膝缩作了一团。
然而,那压制性的可怕气息依然还是紧紧地缠绕在他周围,暮言卿蜷缩着身子,眼眶里仍旧默默流着泪,无意识的弱声呜咽着。
“我不想修了……”
“阿卿怎么还在哭,阿卿不是一直都很想修炼的吗?忍忍就过去了。”
“不、不修了……”
宿鬼坐在榻沿边,伸手把他的脸颊抬起,仔细地擦着少年脸上的泪痕,“阿卿何不来问我呢?”
暮言卿无助的缩着,乖顺的任其摆布。
“往后,阿卿若是还有什么疑问便来问我,好不好,我很乐意为阿卿答疑解惑。”
“好……”
暮言卿青丝凌乱,呼吸亦是紊乱无章的,那一身雪肌于黑暗中白得晃眼,其上处处可见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痕迹。
宿鬼轻轻笑了笑,转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小脑袋,“阿卿好乖啊,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紧跟着,宿鬼语调温缓的继续说道:“接下来阿卿可能还要在吃些苦,阿卿就再忍一忍,好不好?”
心口处如受一击,暮言卿死死地抓着宿鬼的衣袖,喉咙里发出了卑微的企求,他不敢想之后自己还会遭受到怎样可怕的对待。
“不,不好……不要在继续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这样子……”
“阿卿怎么还是要拒绝呢?”
宿鬼微皱起了眉,一副极难为情的模样,随后他淡淡一笑,凑近了暮言卿些许,声线轻柔而缓慢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屋外在继续好了……”
还没来得及多想,暮言卿便被宿鬼从榻上拉起,随即宿鬼就扯着他的手腕要向屋门处走去。
宿鬼他是认真的!
暮言卿狼狈地跌落下榻,意识到宿鬼可能真的会这么做,心里可谓是恐惧到了极点。
不可以出去。
绝对不能出去。
暮言卿也顾不上膝盖处传来的疼痛了,只得再次低头岂求。
“不要出去,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要出去……我会听话的……”
见暮言卿妥协了,宿鬼这才放开了他的手,转而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好似方才的要挟不是他本人所为的一般。
“阿卿有没有摔疼?”
暮言卿撑坐在地,衣衫散乱不堪,颤着声回答道:“没、没有……”
宿鬼自后把他拥入怀中,似有若无地轻吻着暮言卿的后颈,情柔噬骨,而指节在不紧不慢地一点一点将那欲散不散的衣袍彻底解落。
暮言卿闭着双眸,脸色惨淡到可怕,身子更是颤抖得厉害,显然还陷入在劫后余生的心境里没缓过神来。
明明感知到的温度只是微凉的,不知为何却有着透骨的森寒,困住他的就好似是一具森森白骨。
——恶鬼。
——在他身后的这个人就如同一只恶鬼。
宿鬼的动作停歇,抱紧了暮言卿些许,低叹了一声,轻声开始解释道:“阿卿不用害怕,不会有任何人看到的,也没人敢看。”
“………”
惺惺作态。
以为他会信这样的鬼话?
倘若他没有低头服软呢,倘若他就是死扛到底呢,难不成宿鬼就会轻易的放过他吗?
要是宿鬼真会心软,就不会对他之前的求饶视若无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强逼他了,宿鬼几乎次次都是询问的语气,可根本就由不得他自己做选。
所以——
宿鬼还是会找其他的方法来折辱他,逼到他肯就范为止。
一但真去到了外面,露天席地的,那跟被人看着,又有什么区别?
心底的不堪与屈辱到达了边界线,暮言卿贝齿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但被绑住的双手的指端却蜷缩得发白,嘴角处甚至还渗出了几缕血丝。
“咳……”
暮言卿指尖紧扣在榻边,舌尖剧痛难忍,浓烈的腥味直冲鼻腔,嘴里存着的血已然不受控了,他不由轻咳了一声。
“阿卿?”
这一咳,血气翻涌不止,满唇的凄红带出,几息之间便染红了整个下颌,紧接着又纷纷顺着胸前流落而下,无端凄艳。
“咳,咳咳!”
“阿卿……?”
宿鬼顿时微惊,手疾眼快地掰过了暮言卿的脑袋,指节捏住了他的下颌,那些温热黏腻的鲜血在瞬息流入指缝。
暮言卿秀眉紧蹙,脸颊两侧被捏得生疼,痛上加痛,颌骨都好似要被徒手弄碎了一般。
宿鬼满指尽是血,抿着唇默然了半刻才有所动作,指腹轻轻擦试着那些刺目的血迹,“阿卿何苦要做这种傻事。”
暮言卿满口皆是血,虽然咬得不是很深,但也仍旧把他痛得在难有所言语。
宿鬼轻皱着眉头,心绪不宁的将大部分血迹擦试干净,随后缓缓问道:“阿卿很想死?”
暮言卿不打算回答。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宿鬼又怎会看不出来,宿鬼只不过是在明知故问罢了。
片刻后,宿鬼大抵是因此受到了些刺激,忽的低低笑出了声来,“阿卿没死成是不是还觉得挺可惜的?”
暮言卿拽着他的袖子,眸色痛苦的看着他,忍痛要求道:“让我死吧……”
宿鬼亦是在看着他,或者说从未有移开过,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做出应答,而是借此反问般的将问题反还给了暮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