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旁

赵语凌一脸期待的看着赵银川，时不时轻声催促赵银川赶紧许愿。

赵银川有点难为情，不过还是照做了。

他双手平举当胸，五指合并向上，鹅黄色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在赵语凌眼里他看起来无比虔诚。

蛋糕上的烛光是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光线投射在他们身上，竟挡住了大半。

此时赵语凌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努力忍住，假装自己什么事也没有，避免露出端倪让赵银川担心。

黑暗被露出来的昏暗光线撕裂，在赵语凌看不见的地方，扭曲的灵魂如同潮水般涌来，逐渐占据了赵银川麻木残破的身心。

赵银川的身前与身后，是两个世界。

他在赵语满怀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睁开眼睛，随即把手放下。

他知道母亲一定会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可他却不敢像平时一样直接对上赵语凌的眼睛，只是自顾自低着头，也不说话。

“别发呆啊，快点吹蜡烛!”赵语凌眼里含笑。

她虽人已至中年，可那份纯真依旧藏不住，眼睛明亮灿若星辰，里面却只倒影着赵银川一个。

她是一个温柔的人。

赵银川听完她的话，一口气吹灭了眼前的蜡烛。

灯重新被打开了。

“许了什么愿啊？”赵语凌笑意盈盈，语气里满是好奇。

“我希望以后……”

“你怎么还说出来呀，说出来可就不灵了……”赵语凌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脸上笑意更深。

赵银川偏过头去，“不是你问我的嘛。”

“我问你就说啊？傻孩子!”

赵银川不说话了，只是笑着看眼前虽然疲惫，但还是会记得给他过生日的母亲，尽管他现在已经长大了。

他还记得，遇到赵语凌以后，每年的生日都是她陪自己过的。

我希望以后还能陪在你身边，这是赵银川没说出口的话。

“感觉你不怎么吃甜食了，所以我特地挑了个甜度低的……”

赵银川怔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赵语凌是怎么发现自己不喜欢甜度高的东西的，“不用那么麻烦的……我不挑。”

“真的吗？”赵语凌只是笑着，没有拆穿他。

她也是最近才发现除了自己买给他的甜食外，其他甜口的东西，他总是悄悄避开或者扔掉，几乎碰也不碰。

“好啦好啦，我还等着吃你的生日蛋糕呢，银川，先把蛋糕切了，记得给我切这块带草莓的。”

赵银川闻言，“嗯”了一声后拿起一次性蛋糕托刀，给赵语凌切了很大一块，上面盛满了草莓。

“太多了吧！我吃不完，你还做了那么多菜……早知道先吃饭了，怪我太急。”

赵银川笑了笑，俨然一副体贴懂事的模样，“妈，那先吃饭吧，待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蛋糕可以先放放。”

“那好吧！”

说罢两人便把蛋糕搁置在一旁，吃起了晚饭。

过了一会儿，赵银川放下了筷子，他吃得不多，但也没离开，只是默默坐在餐桌旁陪着赵语凌。

见赵语凌放下了筷子，他连忙起身收拾碗筷，接着把碗给洗了。

看着赵银川忙碌的身影，赵语凌眼里的笑意突然不见了，一股心酸满上心头。

她不想让赵银川看见自己的失态，想调整自己的情绪，可是之前在门口听到的话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仿佛在提醒她眼前的儿子为了让她有选择的权利，硬生生抗下了所有。

她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怕赵银川发现自己情绪失控，于是她找了个借口后匆匆回了房间，走时还不忘带上赵银川给她切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