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自知理亏,但更不想在方竹溪面前丢了面子,硬着头皮说:“竹溪,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话糙理不糙,你也别怪丁教授。”
方竹溪拎起地上的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端端正正地站直了,走到他面前:“您平时吃饭应该很喜欢放盐吧?”
“?”教授有点懵。“你……怎么知道?”
方竹溪笑了笑:“那不然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你!”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气得咬牙切齿。
方竹溪轻飘飘又落下一句:“开个玩笑,您别生气。我见您皮肤长痘,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浮肿,初步判断有可能是氯化钠摄入过量导致的。我说话难听,但都是为了您好,去医院看看吧。”
教授再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江萚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
“……”
“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明白老师们的良苦用心,我倒要看看你能学成个什么东西出来!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回?”
方竹溪压低声音:“赌什么?”
“这次的期中考实操。”
期中考实操?上个学期他的论文没过,唯独实操合格了。方竹溪一想,这有什么不能赌的,便说:“行啊。”
“方同学,腺体缝合实操没你想的那样容易。假如你没通过,那事实证明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没错,以你现在的学习状态,决不可能顺利毕业。我要求你加入我和丁教授的实验研究,并且无条件服从教授们对你的指导意见。”他想,整整三年都没有好好学习过的学生,是不可能通过这次考试的。
特别是需要花大量时间练习的伤口缝合术。
而且这次他特地加大了难度,需要缝合的不是寻常伤口,而是腺体。
方竹溪:“如果我通过考试了呢?”
“如果你通过了,我为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向你道歉,在你剩下的最后一个学期,学费由我来出。”
条件开得不错。
至少方竹溪很满意。
他不用再为了下个学期的学费而忙碌奔波,想着能轻松一点儿是一点儿。
“教授您说话算数吗?”
他哼了声:“当然,我赵国仁说话一向算数,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也可以签一份对赌协议。再说江教授也在,他可以算是见证人。”
说时,他转头去寻江萚。
“江教授,您说呢?”
江萚从旁边抱来一摞文献,冷眼扫了一圈,缓缓开口:“我口味比较清淡。”随后把文献递到方竹溪面前:“把文献发下去。”
“……”
对赌协议算是签下了。
去教室的路上江萚一言不发,方竹溪抱着文献跟在后头。
默了会,方竹溪快步跟上前,试探地问:“你觉得我不应该签那份协议?”
江萚睨了眼他,走廊已经有不少学生,他什么话都没说,进了教室。
方竹溪这节课上得有些不是滋味。
张远扬在旁边跟他说话他也没听进去。
自打从办公室出来后,他就隐约感觉江萚不太开心。转念一想,自己在意他开心不开心干什么。
寝室里有人翘课,方竹溪回去的时候周墨正好输了游戏,转头一看方竹溪,快速从抽屉拿出一包烟:“咱们寝室好久没一起出去聚餐了,要不……今晚整点儿烧烤?”
方竹溪兴致不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你们去吧。”
周墨看了眼他:“怎么了?去的时候没占到后面的位置?”
张远扬推门走进来,边说边脱鞋:“你说他啊?人在后头坐,心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我跟他说话也不搭理。”
周墨站起来:“有心事?”
张远扬对着周墨眨了眨眼。
“越是有心事越应该说出来,遇到什么困难了给兄弟们说一声,能帮上忙的事情绝对帮。”
周墨还是第一次见方竹溪这幅模样,不管他怎么不情愿都把人拉出了校门。
三个人围坐在烧烤摊前,夜晚风凉,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地响。
周墨点了三瓶啤酒,给方竹溪倒上一杯:“遇见什么事儿了,说来听听。”
方竹溪越想越头疼,一口闷下啤酒,将对赌协议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周墨和张远扬听完,顿时气得拍了拍桌子。
“赵国仁最喜欢用打压学生那一套说辞说成是为你好。就隔壁班的,听了整整三年,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合着不就是想让你去实验室吗?这点心思,谁不懂。”
“你又不是他的学生,当着江教授的面竟然这么说你,打的可是他的脸。”
“江教授怎么说?”
方竹溪顿了顿:“什么都没说。”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说,所以他现在后知后觉,心犹如鼓点,越跳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