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谁傻眼了,那三支飞镖,可是白鹭导师送给自己的啊,要是白鹭导师追责又该如何是好?
当下,小谁只好把委屈、难过和窝火都狠狠地塞回去,陪着笑脸,带着几分僵硬:“是,大人指教的是。”
护卫没再说话,推了小谁一把,小谁踉踉跄跄地迈进了会客厅的大门。
委员长和院长背对着窗子,正对着大门坐在主位,金贝克一脸春风得意,站在院长左手边,狮子堂一脸严肃,侍立在委员长身边。
小谁还没来得及看清室内的陈设与人们各异的神色,刚入门,便双腿一软,跪伏在地面上,五体投地,扬声道:“草民、草民拜见官爷!”
金贝克讥笑一声,院长送到口边的茶杯一顿,轻咳一声,又放回原来的位置。
小谁跪爬几步,以头抢地,整个室内唯有这沉闷的声音接连响起。
“哼,果然是贱民。”金贝克在一旁插嘴道。
院长皱眉:“金贝克,别忘了主要的责任在你!”
金贝克这下泄气了,憋着嘴,不敢再说什么,站在一旁的狮子堂楞在原地,他还是头一回看到这种场面——头一次见到有人可以抛弃自己的全部尊严。
毕竟是生活在废除封建礼制的国度,狮子曜忍不住悄声对身边的院长说道:“老夫有这么吓人吗?”
“草民有罪,草民年轻气盛,不懂规矩,一时争强好胜,下手不知轻重,给贵公子带来了重大的损失,草民最该万死!”
小谁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叩首的动作也不曾停止,他的额头早已血肉模糊,血珠混着汗水滴滴答答散落在镜面一般的石砖上。
自小谁进门起,狮子曜就没看过他的正脸,这下更看不清了。
小谁麻木着,感觉不到额头的疼痛,就像暂时感觉不到被抛弃的尊严一般。
都说人成功钱是没有尊严的,况且在生存面前,但只有那一瞬间才知道那感觉有多么刻骨铭心。
你若不上演这一场苦肉计,委员长如何原谅你犯下的重罪?你若不独揽责任,难道要白鹭导师因为你被院长记过处分吗?小谁不断对自己说道。
金贝克嘴角的嘲讽也凝滞了,心说这小谁对自己也是够狠的,难道是白鹭教他这么做的?不,不会,不过,单单凭借苦肉计就想要委员长对你网开一面,这可不现实!小谁你还是太年轻了呀!在委员长面前耍花招可不够格,多活两辈子再说吧!
血腥的场面在狮子堂面前展现,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去阻拦小谁自残。
此时他因小谁流的血暂时抛下了过往的恩怨纠纷——毕竟是少年心性,被小谁的苦肉计吓到了。
委员长将紧皱眉头的院长和狮子堂一同拦下,眼神示意几人自己要进一步观察这名预备生。
院长明显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却没有阻止,因为他也想看看这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委员长狮子曜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严肃,换上了几分笑意。他慎重地打量着这位对自己狠戾的后生,眼神里充满探究,他倒要看看,着后生的目的是什么,逃避责任,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还是……
小谁机械地说道:“草民死不足惜,但还请官爷高抬贵手饶我一命,草民若得苟活于世,愿追随狮子堂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狮子曜挑了挑眉毛,随意地说道:“我的孙子可不缺跟班。实力在你之上的一抓一大把。”
小谁用头勉强支撑着自己,袖口抹去了站在石砖上的一片血污,他的话掷地有声。
“草民愿把身家性命作为偿还,狮子堂要我生我便生,狮子堂要我死我便死。为表诚心,草民愿对天发誓!”
话说到此,小谁强撑着眩晕的感觉,直立上身,仰头望着背光处的委员长,微红的双目带着倔强。
狮子堂慌了神,他未曾想过事情会如此发展。
院长惊讶地扶了扶眼镜,坐不住了,“小谁,你想好了吗?对天起誓岂有儿戏,再说,再说……”
院长暗示小谁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无需如此极端。
“要不算了吧?”
狮子堂带着几分怯懦开口道。
狮子曜摇了摇头,示意小谁继续。
小谁闭了闭眼睛,高举右拳:“小谁对天发誓,祸事皆因我小谁出手重伤狮子堂,责任全在我,若委员长大人日后不再追究我这不义之人的罪责,我小谁愿为狮子堂抛头颅洒热血,一生一世只忠于狮子堂一人。我若违背此誓——小谁三界除名,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
院长急切地一把推开桌子,指着委员长的鼻子骂道:“你看你,把孩子逼得,像什么样子?!他还年轻啊,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他父母知道了,是会心疼的啊!你做的实在是太过头了,适可而止吧!”
狮子曜打断了院长的话,转头用威严且有压迫力的双眼盯着小谁说道:“后生,我保证不再追究此时,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也没必要牵扯过多的人。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得到了狮子曜肯定的答复,只觉得浑身一轻,这才发现顺着脸颊流淌的汗水一颗颗砸在手背上,溶解了一块块凝结成深红色的血印。
小谁松了一口气,拜了又拜,“是。”小谁艰难的用嘶哑的嗓子开口回答道:“谢委员长大人成全。”
“另外,一生一世也过于言重了,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怎能赔上一辈子?要是真的传出去,世人皆要耻笑我欺辱一个孩子了。一个学期,你跟着狮子堂一个学期就够了,院长,让小谁转班吧,和狮子堂他们几个熟悉一下,平时出任务也会叫上你,狮子堂不会亏待你的。”
直到现在,委员长的目光中才多了一丝温和。
小谁的目光有些空洞,他不解事情的结果会变成这个样子,去精英队吗?那是其他人想要也得不到的……
“悉听尊便。”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