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繁云摇摇头,刚才的险境耗尽了她的力气,纷乱的思绪也彻底冷静下来。
当年和言照同行下山的玄光宗弟子有数十名,目的是调查皇城附近鬼魂索命的事情。
倘若裴昭念真的没有离开过皇宫,那言照的死,应该确实与她无关。
“除了裴昭念,还有其他人用掌吗?”
“皇室宗亲多配有灵器,平常出手都更习惯使用兵器。阿念也是嫌弃她的佩刀太沉,所以才不常使用。”
那就对了,看来凶手要么是出手匆忙,没来得及使用灵器,要么,就是害怕暴露身份,这才故意赤手空拳。
面前的裴见酩眼神真诚,寂繁云确实很想相信他。
可他和裴昭念的关系密切,难保不会为了帮她摆脱嫌疑,而欺骗自己。
要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还得拜托符岳去皇城查探一番才行。
“还要多谢师尊刚才手下留情,要不是你先一掌推开了我,我怕是会死在你的剑下。”
裴见酩装出个惊魂未定的表情,按着自己的胸口假作委屈。
“我......抱歉。”
寂繁云看着他嘴边干涸的血迹,心下又生出些后怕来。
幸好他精通幻术心思机敏,不然自己真会闯下大祸。
心魔的事情还不能坦白,可留他在身边又实在危险。
看来,真的要找人来青源峰看顾着些才行。
“不碍事,只要你平安无恙就好。”
裴见酩也不客气,看她神色缓和又起了别的心思。
上前了些,他凑近寂繁云的脸,直愣愣盯着她的眼睛,压低了声音语气暧昧。
“你刚才在我怀里可是哭了好久,现在不难过了吧?”
他胸口处洇湿的布料还没干,身上还带着一丝没散去的槐花香。
轻薄的绢丝面具根本挡不住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盈满关切的明亮眼眸更是惑人心神。
寂繁云第一次懊恼该找个大些的面具,心慌起来又有些喘不上气。
慌张间伸手将他一把搡开,寂繁云最讨厌的,就是他这没分寸的靠近。
“去去去,册子拿来让我再仔细瞧瞧。”
裴见酩当然知道,再说下去可能真的会惹恼寂繁云。
她才刚刚脱险,逗弄她虽然好玩却不是对的时机。
毕竟她要是再走火入魔一次,裴见酩可没把握保命。
“还是先教我术法吧,等我学会了再把东西给你。”
“你!”
寂繁云伸手就想打上去,但看着他双手高举、嬉皮笑脸的无赖样子,已经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罢了,止噤术虽弱,但确实适合裴见酩。
与其他靠施术者灵力催动的咒法相比,止噤术不需要借助自身的力量,只要手决正确,便可召出天地灵气将人束缚。
寂繁云环顾一圈,风轻云淡,日光正好。
四周灵气充盈、安静祥和,眼下正是练习的好时机。
“看好了,学我的手决。”
她放慢了手上的速度,认真演示着。
专注的二人没发现,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潜藏在山崖之下,用心聆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符岳倚靠在崖壁旁的松枝之上,蜷缩的身体被枝桠稳稳托住。
繁云这个丫头,还是心肠太软了。
符岳撑着脑袋,心不在焉地抚摸着手边的松针,尖端轻划过指腹,刺刺的痛感带着细微的麻痒。
也不知道等她发现真相的那一天,还能不能狠下心来。
符岳摇摇头,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崖壁之下。
高耸的石柱上雕刻莲花云纹,房梁之上盘绕着仙鹤蛟龙。
开阔的殿内四角摆放着粉白青荷,殿中十把雕花木椅上放着素色绒垫。
正前方的掌门宝座银光熠熠,盘绕着一圈狐尾花纹。
真不愧是玄光宗的主殿,果真气势恢宏。
裴见酩恋恋不舍地踏出殿门,心下不住地感叹着。
他快走两步,手里的木制腰牌也跟着甩动。
比起刚才清月殿的华贵,这木牌子未免也太朴素了些。
今日宗门给新弟子派发腰牌,寂繁云非要他自己来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迟迟学不会止噤术,他总觉得寂繁云这几日越发烦躁冷淡。
“真是没想到,寂长老的爱徒还要亲自来拿腰牌啊。”
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裴见酩停下来抬头瞥一眼。
果然是秦越昭,看来他还在记恨那天收徒大会的事情。
“秦师兄,好久不见啊。今日不巧,我还急着去跟师尊复命,就不多闲聊,先走一步了。”
裴见酩想绕过去,却被秦越昭再次挡住。
“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如你我切磋一番。正好也让我见识见识,除了投机取巧,寂长老都教了你什么新鲜手段。”
“秦师兄,我......”
裴见酩还在想说辞脱身,秦越昭已经拔出剑来,抬手就是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