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的形象逐渐变得丰满,祂的性格特征变得越发清晰,不再是个简单的妖精符号,有那么几次,我甚至都已经把祂当做真实存在的了。因此我对待祂多了一分认真,因此而产生的情绪波动也变多了。
感受到契约那边传来的恐惧,无助,我觉得有些难以解释的无力感。
本来现实中我就不是那种能靠嘴就可以随便说服别人的人,某种程度上,我经常无法把自己的想法正确解释传达给其他人。
知道他的怀疑很正常,可自己只是想单纯救人也很合理,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有点恼羞成怒了。
所以把树妖弄起来带走时动作粗鲁了些,听到祂压抑隐忍的闷哼才觉得解气。
还是怀里另外一个病美人好,只是乖乖地抱着我的胳膊,安静地睡着了。
话说,原本计划在梦境用这个“邪神”身份是打算大杀四方,让所有人俯首称臣,恣意妄为的吧,什么时候开始就围着树妖这家伙转呐?
好不容易吞噬“邪神”,从那个深渊一样寂静的,无时无刻不处在暴风雨下地方跑出来,难道就做这些破事吗?
“青……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两个的约定,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去参加交流会。”
树妖现在还是弱弱的病号,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那等你好点了,能带我去吗?交流会不会已经开始了吧?我们还能赶得及吗?”
“……还没……能。”
刚刚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没法找到回去的路。梦里哪有回头路,转个头的功夫什么都变了。
我忧心忡忡地告诉了两个病号这个不幸的消息。
“我能找到……。”
感谢树妖!
鉴于祂如此没力气,我们莫名其妙地就开始通过契约来交流了,这东西还能方便地当做视频电话使,没过多久,我们就成功找到了出口,离开了这个荒芜的地方。
出口不是一开始的那个发生了大型谋杀案的公寓附近,而是树木旺盛的山坡上。
下山时,我还看见了有几块熟悉的石碑稀稀拉拉地立着,原来是墓地。
也是在树妖的指引下,我们去到了祂另外一处住处。
一处偏僻的独栋二层民房。
乍一看外表和农村自建房没啥区别,里面却别有洞天,装修简单雅致,树妖一进来和我说了声自己去治伤,让我们随意,就溜到不知哪里去,留我和“月神”在这里休息。
嗯,根据契约,他名字里真有个月,那暂时叫他小月好了。
我看了看小月白到透明的脸色,感觉他需要休息,就把他抱到一旁的塌上,好心给他盖了毯子,看着他睡着了就想四处走走,可我刚送开手,他就不安地颤抖,随后直接惊慌地睁开眼睛望着我。
我的妈呀,默默哭泣的白发美人,脆弱而依恋地看着你,仿佛你离开一步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再加上对方又是那么无害,那么无论是眼睛还是心灵都遭到暴击的我怎么忍心就这么离开呢?
所以我又丝滑地坐下来。
小月果然没那么害怕了。
对着那张不像是现实世界中能出现的脸,和充满故事的气质,不知不觉间就发起呆,出起神。
这人应当有一个及其曲折的身世,某种特殊的,为人觊觎的天赋,根据之前他爱好自我牺牲,割血救治树妖的行为,他的血可能是他的天赋之一。
他应该已经被人利用许久,才会养成这样依赖别人的反射,而沦落到那座吃人的淫寺中,差点就死掉,这中间或许又是一个漫长的,痛苦的过程。
也许让一个老手写成文字,绝对是一篇充满血泪的,精彩纷呈,细节满满的故事,或者以此为蓝本做一个梦也会是精彩纷呈的噩梦。只不过作为故事的主人公本人,他或许并不想拥有这么离奇的命运。
我越发感到好奇,契约像感受到我的愿望,脑海中隐隐亮起星星点点,沉入心神去观察,几颗忽闪的星星挂在半空中,我自然而然地就明白了这几颗星星分别代表谁,亮光的程度,大小,稳定性又代表什么。
巧合的是现在它们都亮的不太稳定,情况一个比一个严重,身体亏空、重伤、濒死......那个最小的闪得有气无力,作为契约主动方我有义务为祂们做点什么。
能量通过契约稳定传输,半死不活的星星们就像电压不稳的灯泡终于连接上优质电源,稳定地亮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