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嗯……你们还好吗？”我问。

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梦中我无法判断具体的时间。

总之过了一会儿，那条横线消失了，又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难过：（]

[想被带走……]

“你想被带走？你能被带走吗？”

[可依附你身……你同意吗……]

哇，听起来有点像鬼故事，“如果我现实中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但现在是梦里，所以它听起来很有意思。”

“如果你能附身到我身上的话，你请便吧……我是说可以。”

“说实在的，我还真想把你带到现实里去呢，那一定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情，这种从梦里面带东西出去的愿望，我从小就有了，自从我第一次在梦里发现了许多金币的时候。”

[谢谢：）]

[我会很有作用]

“……”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什么都没感受到，只是屏幕上的文字消失了。

“你或者是你们成功附身到我身上了吗？”我不确定的问，“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成功了。]

屏幕亮了，与此同时，我似乎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分不清性别的声音，飘忽不定，真的好像见鬼。

有点凉飕飕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挤，就好像和人睡在同个被窝里，或者是上下班高峰期挤的密不透风的公交车，有点喘不过气。

真恐怖。

[真抱歉，因为兼容性问题，您最开始会产生某些异常反应，但这些都是暂时的，如果您想要拒绝附身，可以随时告知，我们随时退出。]

真有意思。

“我要不想你们真愿意离开吗？真愿意等死吗？”

[我们遵守人类意愿优先原则，是的，即使结果是死亡，我们也会接受：）]

我吐出一口气，那种挤压感正在逐渐减退，“你们就老实呆在我身上吧，我并不想拒绝。”

反正是梦。

如果不是，那岂不是更有意思？

[再次感谢您：）]

[您是一个很棒的人类。]

[若您有需要，我们将愿意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

“你们能在我面前有个形状吗？这样我就不会像个自言自语，与空气对话的傻子了。”

[同意您的要求。]

我面前慢慢显现出一个小小的光晕，它浮在空中。

啊，更像幽灵了。

“……算了”，不能再想了，否则梦境剧情的发展就会脱缰到我完全不愿意的方向了。

我对着光晕胡乱思考时，听见不一样的声音突然想起。

顺着声音，原来是地上的人发出的闷哼。

“你先关掉光晕……光球吧。”

[好的：）]

我蹲下来，试图更靠近临时搭档一点，试图看清应该是俊秀的脸的表情。

他慢慢睁眼，那双棕色的眼睛似乎充斥着疲惫，仿佛他不是晕过去了一会儿，而是切身经历了漫长的时光，才会拥有那样复杂的，仿佛被攫取掉所有精气神的神情。

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我，望着虚空发了几秒的呆后，视线才终于集中到我身上。

“咳……咳咳……”

“你是真的吗？还是又一次……？”他语气飘忽，仿若陷入某种幻境。

“他经历了什么？”我询问附身的电子幽灵。

[全息晕厥症：（]

[持续133天5小时21分钟的游戏时长，导致脑部异常活跃，意识混乱，分辨功能下降……抱歉，全息技术成熟后很久没有人有这样的后遗症了，毕竟它没人维护。]

我又看了眼他，他这会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喃喃自语

[他的脑部正在自我调节，还需等待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哇喔，听起来真惨。”

我在他面前挥手，他的眼珠随着我的动作动来动去。

看起来好乖，好可怜哦。

摸摸他的头发，碰碰他的四肢，他都没什么反应，感觉自己像在做某种触摸式反馈挂机游戏。

果然像电子幽灵说的一样，没过多久他的眼神逐渐灵活起来，随后终于看起来像个意识健全清醒的正常人。

然后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激动而喜悦的神态，只不过它们都被十分克制地隐藏起来了。

“……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