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公好像有新的女朋友了,而且像是……去嫖了。”
“混蛋!混蛋!他对得起我和孩子吗!”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对面就传来噼里啪啦的打砸声。
“呃,这个……我们律所也提供拟定离婚协议和代理离婚诉讼的服务,您要不考虑一下?”宁绥不忘初心。
更有甚者,大张旗鼓地往建信律师事务所送了一面锦旗。主任本来乐呵呵地搂着宁绥肩膀,看到锦旗上的字,笑容立刻消失。
“降妖除魔,铁口直断?”主任捏着锦旗的手都在发抖,“这是给律师的锦旗吗?!”
虽然权力的味道很甜美,但宁绥很清楚食髓知味之后就很难刹住,他没有选择自行处决犯案邪祟,而是派自己的兵马将其押回了北帝派师门。受害的女主人在安心养伤。宁绥也没忘了可怜的康大爷,特意烧了一道符,做成符水交给乔嘉禾,嘱咐说饭后服下,坚持三天,其病自除。
“宁律师,康爷爷已经退烧了,这是他给您的报酬,2000块钱,您查收一下。”
“不不不,我不能收,都是该做的,你快帮我退回去。”
事件的主要功臣却没有受到太多关注,不过夷微看上去并不在乎被忽略这件事,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还是不愿意给宁绥一个面子,每天冷脸买菜做饭打扫屋子,也不多说一句话。帮宁绥换药时也从不抬头,换完就走。宁绥这人心气高,就算吃着人家做的饭,也不愿意看人家的脸色,便打着加班的名号,在外面填饱肚子再回家。
宁绥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因时制宜变通行事,夷微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火气。
夷微又不傻,如此过了两三天,宁绥真的在加班跟团队讨论案情时,接到了家里座机打来的电话。他正觉得奇怪,也没避着同事,接了起来。
“谁?”
电话那边传来夷微冷淡却极有穿透力的声音:
“回家吃饭。”
离他近的同事基本都听见了这四个字,全部噤声望向他。宁绥看看手机,又看看同事们,露出一个窘迫的微笑:
“那个……我先走了,家里人喊我。法律意见我尽快写好了发给你们。”
他到家时,餐桌上摆满了饭菜,用手一摸还是热的。客厅不见夷微的人影,宁绥鬼鬼祟祟地在屋里找了一圈,确定夷微在次卧休息,也不敢敲门打扰他,只好回到餐桌前坐下,犹豫着要不要动筷子。
手机嗡嗡振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
“哎,哎,是宁律师嘛,我家孩子收到您写的文昌符,这次开学考确实进步了很多,从倒数第三进步到倒数第九了。他给您写了封感谢信,正好孩子刚放学回来,让他念给您听听……”
“不,不,这就不需要了吧。”
不用想都知道是家长逼着孩子写的,过剩的热情让宁绥实在厌烦,更何况还是以一个如此尴尬的形式表达。片刻,他灵光一闪,说:
“等一下。”
他蹑手蹑脚来到次卧房门前,盘腿坐在地上,打开手机免提,小声说:
“现在可以开始了。”
电话里开始了声情并茂的赞美诗朗诵,宁绥心思早飘走了,全牵系在房门里那个活祖宗身上。可是,三分钟过去,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怎么回事?他就算不感动,难道不嫌吵吗?”
就在宁绥感觉自讨没趣,站起来要走时,夷微打开了房门,那眼神分明在问:
“你在干什么?”
宁绥指指手机,脸上挂着谨慎又讨好的假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们的感谢也该有你一份。”
电话里一家三口的溢美之词终于停住,他忙对那边说:“好好好,很有文采,心意领了,我先挂电话了。”
他又转向夷微:“没事了,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工作要做。”
才往后退了半步,夷微便叫住了他:
“回来。”
宁绥定在了原地,不愿进,也不敢再退。夷微叹了口气,向他走来,直接将他揽进怀中。
“其实你那天晚上很担心我,对吧?”
宁绥突然被他紧紧箍住,两手悬空着不知该放哪里:“是……有一点。”
“只有一点吗?”
他把头埋进宁绥的颈窝,脸颊反复在宁绥的颈间磨蹭。笼罩于周身的花木香也变得更为浓郁,又多了些许缱绻的气息。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饶是宁绥几乎没有跟人亲密接触的经历,他一个年近三十的成年男性也清楚这样一个动作在人类社会有着怎样的含义,普通的拥抱可不会如此缠绵。他心里暗自打鼓,绷紧了腰背,全身僵直,只有眼睛在骨碌碌地转。
不会是喝多了吧,宁绥暗想。
“我刚才喝了一点酒,才敢给你打电话。”像是在回答他的疑惑,夷微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可能是有心魔了,每次你晚回来一会儿,我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再看到你的时候,你就……”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在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字眼上打住。宁绥无奈打趣说:
“提心吊胆?我可看不出来,最近几天都只能看见你的屁股,连个正脸都不给看。再这样冷暴力下去,我就要卷铺盖去外面开房住了。”
“那我剖开肚子给你看看。”夷微闷闷地说,“不准走,不准让我找不到你。”
这算是哄好了吗?宁绥松了口气,配合地回答:“我开个玩笑而已,还有别的需要吩咐吗?”
“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不管用什么方式。”
“我上次也答应你了,结果不小心食言,你还敢相信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愿意相信你。”
他的手抚上宁绥的后脑,像安抚小动物一样理着发丝。
“好,我答应你。”宁绥说。
闻言,夷微低低地笑了,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力量,回响在宁绥意识的最深处:
“阿绥,你抱抱我吧。”
宁绥发觉了不对劲,可惜为时已晚。他还想说些什么,大脑却已不听使唤,驱策两手攀上夷微的腰,连带着全身都发软,听话地伏在他怀里。
“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是放大了你心里的欲求而已。”夷微话中笑意更浓,“嗯……你居然一点都不打算推开我。”
“我……”心思不仅被窥探还被控制,宁绥急得要骂人了,肚子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夷微终于肯放开他,讶然地打量他一眼:“还没吃饭?”
宁绥委屈地点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夷微推他去餐桌,“好了,不逗你了。我今天太开心,玩得有点过火了。”
然而,宁绥坐下没多久,目光捕捉到桌角的一个玻璃瓶,看着眼生,拿过来扫了眼标签。
随后,他暴跳如雷:
“你喝了一整瓶白酒?!你是不是疯了?!”
夷微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哎呀!哎呀!别扯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