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你的两件事都没办好,自己滚下去领罚。”
“是。”黑衣人这才有种人头终于落地的感觉,她如释重负地对着殿下行了一礼,躬身而退,将独处的空间还给了那两人。
鲜艳的旌旗在苍穹之下迎风飘扬,高高矗立在战火纷飞墙体斑驳的武威城城楼上。混战过后,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落日的余晖普度众生地洒在战场上,将地上那一片片闪着幽光的血泊映得斑驳陆离。
刀光剑影的混战刚结束不久,身披盔甲的士兵们纷纷倒毙在血泊之中,浸湿鲜血的残衣裹着模糊的血肉,残尸断臂渗出猩红的余血,引得食腐的飞鸟凌空盘旋,发出阵阵恐怖的鸣叫。
横尸遍野的战场上,几十名穿着特殊服装的士兵沉默地收敛着战场上的尸首,黯淡无光的眼眸似乎早已经对这无休止的战争麻木了。
武威城内,原本戍边军明大将军的军营被朝廷派下来的这只军队给占领了。
为首的樊将军面色素然地矗立在巨大的沙盘中央,身下左右分立自官职高低排列站着一堆军官,各个茫然地望着她们此时的主帅。
诸多将军身上皆负着伤,新鲜出炉的伤口还在渗着血,她们却全然没有觉察。原本按照如今这般进军营论事,军营会十分拥挤,哪知如今,这军营竟还有一分空荡。
很多士兵连同她们的上级,连武威城的城门都没进,就已经死在了刚才那场城门突围战上,和其余士兵的尸首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开认不清了。
军营里前所未有的沉默,没有人说话,这批临时征召而来的士兵大部分都是新兵蛋子,还未有上战杀敌,封爵得地,迎面而来的就是外族残忍的刀刃,活活咬掉了她们的咽喉,战友血淋淋的尸体生生刻在每个人的脑子里,久久回荡。
宋知蕴冷着脸,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她手上攥紧的剑还滴着血,身上几道血淋淋的伤痕。
那外族狗贼玩偷袭,在地上装死装尸体阴了她一刀,不过她也报复回来了,捅了那外族十几刀也算报仇了。就是不知如今该如何行事。
宋知蕴抬起黝黑的眼眸,望着殿上此军的主帅。凭借着自己此堂文官之首这种特殊的身份,她如今与那些副将平起平坐,几乎站在了军营的最前端。
樊将军手中死死攥紧了此时统计出来的伤亡数据,硬着头皮在沙盘上笔画了许久,这才抬起头,生生抑制着自己颤抖的声线,稳重道:“刚才,突围外族防线,进入武威城一战,我军足足损失了一半的兵力,这还并未加上如今躺在地上,受伤未愈的士兵。”
面下众人眼神一闪愈发的沉默,一股难以言状的死气蔓延在众人心里。
樊将军深吸一口气,高声道:“如今加上原先武威城里的原驻军,我们的兵力才勉强能与外族持平。本将军思索了许久,还是决定死守武威城,外族士兵的粮草定不会是无休止的,只待他们的粮草耗尽,自会退兵。我等也算完成任务了。”
底下如同炸开了锅般,众人听到主帅的命令,左顾右盼,议论纷纷。
樊将军脸一沉,高声强调道:“这是如今最稳妥的办法。也是最不会出错的办法。”
众人闻言,眼色一黯,议论的声音一弱,而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宋知蕴望着眼前这形式,哪里还会不明白,她对着其后的许泽兰使了个眼色,而后自己上前一步,躬身对樊将军行了一礼,高声道:“禀将军,下官有异议。”
一时间,所有的眼珠子齐齐盯住了宋知蕴。宋知蕴面上并无丝毫变化,她似乎没有觉察出其上樊将军突然变差的脸色。
她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了樊将军,自己躬身不卑不亢解释道:“尔等皆知下官此次的身份。下官自开战至今负责所有粮草军械的押送,数目车数下官一清二楚。”
“下官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诸位,拼粮草我们不一定拼得过外族。外族一路搜刮百姓,粮草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输送过来,将军您能确定我们带的粮草一定就比那外族多吗?怕就怕在,外族还未撤退,我们先饿死了。”
“所以,下官对将军提出的意见并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