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筝愣愣望着他,身体僵硬地没有半点躲闪,葡萄袭向她的脑门,她仿佛被打醒般,眼眸轻轻蒲扇了几下,垂下了眼帘。
他望向她的眼里,竟没有温度,仿佛在看陌生人般。
华笙见状还未解气,身体打颤着,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地灿烂,笑意盈盈地指着她轻声道:
“来人,把长公主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若不是朕是你的亲兄长,凭着你今天这个行为,朕便可以给你治个谋逆大罪。”
四周持剑的侍卫面面相视,互相对视了一眼,挪动着脚步朝华筝逼近着,却始终不敢对她下手。
华笙见状,抓起桌上的葡萄就往下砸,边砸边吼道:“一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朕拖下去。还用朕教你们吗?”最后一句格外得阴森。
侍卫们这才硬着头皮钳制住了长公主,轻声在华筝耳边道:“殿下,皇命难违,得罪了。”而后夹着她往外走。
华筝竟也没挣扎,就这么僵硬着身体,格外配合地被他们压到了刑椅上。
直至那厚厚的板子打在身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华筝低垂的眼帘这才解封了,重新有了动静,颤了一下。
“啪啪啪”,木板如雨点般密集落下,伴随着骨肉撕裂的痛楚和沉闷的骨骼震动声。华筝却仿佛石雕一般,面色不改,竟一声也没吭。
唯有筋挛的手指死死揪住趴着的长椅,刻下深深的指印。汗水如同细雨般从她额头上滴落,砸在长椅上,只留下一圈圈淡淡的水渍。
太监心惊胆战地望着那木板的此起彼落,瞪了他们好几眼。
这才弯下腰轻声在华筝耳边劝道:“殿下啊,老奴都与您说了,陛下已经不是那个陛下了。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您服个软,认个错,陛下毕竟是您的同胞兄长,哪能真生殿下的气啊。听话。”
华筝抿着嘴,冷哼了一声,见他还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华筝索性把头一甩偏向了另一边。
哎呦喂,这小祖宗,现在已经是平定边境的大将军了,怎么还越发地像个孩子了呢。
直至最后一块木板落下,一切归于沉寂,华筝才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炬,最后扫了一眼那紧闭的殿门后。
她一把甩掉太监想要搀扶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持着枪,在一干人等小心翼翼地跟随下,一瘸一拐地带着满身的伤痕向宫门走去。
赤红的血一滴一滴从华筝的身上滑落,悄无声息地砸入这金碧辉煌的皇城里,宛若早春时节的梅。
直至光屏再度陷入黑暗,观看的众人还迟迟没有缓过来。
宋知蕴吸了吸鼻子,抹掉自己溢出来的泪花。
明梵希则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义愤填膺道:“这也太过分了吧。长公主凭一己之力抵挡数万外族于阵前,配得上任何荣誉加身,怎能被如此欺辱。”
“那末戾帝当真残暴不仁,连自己的亲生妹妹也不放过。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君主,哪怕有长公主殿下在,也逃脱不了亡国的命运。”
“铁定是之后那末戾帝继续发挥他那暴君的本性,屠杀忠良,加剧了皇朝灭亡的速度,最后还连累了他妹妹,两人一同死于殿内。”
“这一切皆是咎由自取。”明梵希眼珠子一转,立马总结出了问题的答案,而后头转悠着,眨巴着眼想得到周围人的认可。
白狐吱吱吱了几声,爪子一把揪着明梵希的衣摆,上蹿下跳地表示支持。
喻正明左看看右看看,见宋知蕴仍垂着眼未发表言论,瞧了眼明梵希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喻正明又偷瞄了宋知蕴一眼,弱弱地点了个头。
“我就说我的猜测没错。”明梵希吹了下口哨,大大咧咧地想要上前捉住宋知蕴的手,说服未表态的她。
就只见宋知蕴抬眸温和地对她一笑,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们还是看完所有历史碎片再做结论吧。”
明梵希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小声嘟囔道:“你好凶哦。我难得这么聪明。”倒也没有意见。
可以说,从目前所有的情报结合史书来看,这应该是最正确的答案。连后世的史学家都普遍默认这个结论。
但她却始终觉得哪里的逻辑不对,缺了一角,是哪里呢?
宋知蕴摸着下巴深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