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折瑞医院后,两人见到了阎若。
朱桂芬给两人开门时,阎若正在病房里和安妍一起说笑。
站在门口,闻景和忽地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己像在看玻璃相框里镶嵌的老相片,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朱桂芬打量着眼前伫立的陌生青年,见他眼里突然浮现水光,心里感到一阵奇怪。
察觉到闻景和的情绪不对,东方渊悄悄拍了拍他的后背,暗暗提醒他还有正事要办。
闻景和朝朱桂芬轻巧一颔首,沉声问:“阿姨,能请您帮我把阎若叫出来一下吗?我们有点事找她。”
朱桂芬点点头,“哎,好,你等一下啊,小伙子。”
待朱桂芬转身回到病床边,东方渊怪异地打量闻景和一眼,无声地疑问。
闻景和只低着头,躲开了东方渊投来的目光,罕见地保持着沉默。
东方渊不懂闻景和为什么躲避,但也没走开,只是默默陪他站在门口等。
“闻景和,为什么傻站在那儿不进来?”
听完朱桂芬的话,安妍望向门口伫立的两人,挥手示意两人进病房。
“你记得我?!”
听到安妍喊自己的名字,闻景和惊得睁大了眼睛,立即抬头,食指颤抖得指向自己。
“当然记得啊,我们不是校友吗?”
安妍指指自己,又指指闻景和,笑着反问。
听到安妍的反问,闻景和反而更惊讶了。
祓除之后,有关临渊人的一切都会被遗忘才对。连身为实验体的斯诺小姐都会受到一定影响,为什么安妍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
这次为什么不一样?
闻景和皱着眉头,眼珠儿不停转着,仔细回忆着这次任务的特异之处。
一些碎片拼拼接接凑到一起,凑成了查拉耶意图的最后一块拼图碎片。
“那你之前也能…… ”
闻景和恍然大悟,缓缓走进病房,话一说出口,想起答应洪纤的事,又断在了末字上。
东方渊跟在闻景和身后,向病床上的安妍颔首致意。
安妍没听懂闻景和的话,只好反问:“能什么?”
“能看见这个吗?”
闻景和抬起手,假装手里握住了一个光球。
安妍先看了一眼闻景和胸前,又望向他手中,摇头道:“不能。”
“原来是这样。”闻景和得到满意的回答,低声嘟囔了一句。
东方渊看着闻景和胸前渐渐裂散四逸的白色光球,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就好。不过,还是得和阎若出去说点事情。学姐好好休息,好好养身体,不用太挂记社团的事情。”
闻景和松一口气,抬手去扶不存在的眼镜,却扶了个空,反应过来露出一点透着学生气的笑。
活脱脱一个来探望生病学姐的腼腆学弟。
东方渊在闻景和身后微不可察地颔首,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阎若还是第一次见闻景和表演,看得有点呆了,不敢相信站在门口的闻景和和现在这个是一个人。
锋利深沉和柔软温暖当然可以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但能做到一秒转换就有点可怕了。
“阎若,走吧,我们谈点正事。”
闻景和微微躬身,礼貌又带些不好意思地邀请阎若走出病房。
阎若一时不太适应闻景和这副样子,犹豫着站起来,朝着安妍和朱桂芬点点头,指了指外面,扯出一抹礼貌的微笑。
朱桂芬笑笑,“小若呀,你去吧,年轻人总要谈点我不懂的东西才好嘛。”
阎若大方地走在前面,闻景和有些局促地跟在她后面。
两个人就这样走出了病房。
待病房门关合之后,闻景和立即一改刚才的拘谨腼腆,恢复成阎若平时习惯的随性又严苛的模样。
“走吧,两位当事人在纤姐办公室里等着你呢。”
闻景和抬抬下巴指了指洪纤办公室的方向,一如既往的严肃中透着一点搞怪。
阎若悄悄松了一口气,心中不尊敬长辈的罪恶感大石头落到了地上。
走到半路,闻景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驻足回头发现是东方渊没跟上来,反而松了一口气。
阎若走在前面,急着去见这次非正常死亡事件的当事人,没发现闻景和中途停了一会儿。
阎若和闻景和一前一后走进了洪纤的办公室。
“清叔叔?您怎么……”阎若出示了玄色令牌,对眼前的小道童感到惊讶,“所以,这次幽都检测到的强大业力是来自您吗?”
清见阎若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模样,微微点头,笑眯眯地讲着自己的遭遇:
“是呢。我不认识的幕后黑手躲在塑像里,趁我不备,把我锁起来了。”“那副黑色锁链可以将愿力转化为业力,因而人们的愿力全被转化成了业力,附着在我身上。”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清抬手卸去了一根手指上覆着的白色灵力缚网,里面是漆黑粘稠的业力。
阎若掏出灵力电子相机,对准清的手指拍了几张照片,颔首示意清可以继续覆上灵力缚网了。
继而看向清护在另一只手里的白色光球,阎若向空中一抛玄色令牌,白色光球被吸了进去。
一个年纪不大的明媚女生在玄色令牌下显现出来,乍一看,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但仔细瞧就会发现,她没有影子。
是鬼啊。
准确来说,只是李淑倩的灵魂体。
阎若收起相机,向着李淑倩的灵魂体伸出了右手,公事公办道:
“你好,幽都关于灵媒非正常死亡事件的调查人,阎若。”
李淑倩也伸出自己的右手,让两只手交叠了片刻,友好笑道:“你好,李淑倩。”
对于李淑倩表现出来的友好,阎若喜闻乐见,索性直奔询问的主题:
“请问,李小姐还记得自己死亡的过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