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年轻护士的尖叫声划破了一楼的忙碌。
起因是一把带血的刀飞了出去,险险略过护士的发顶,为洁白的护士帽染了一丝红色。
从特殊电梯里冲出来一个男孩,循着那把刀飞出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紧接着,出来的是个青年,看上去像个还在读的大学生。
青年握着老实男人的手腕,巧妙一转,就反剪了老实男人的双手在背上。
“护士小姐,能请您帮忙报一下警吗?”
压制住老实男人的反抗后,青年看了一眼男孩离去的背影,对着护士浅浅一笑。
护士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下意识点点头,嘴上不停说着:“好好好“
颤巍巍掏出手机,护士逐渐冷静下来,上下打量一眼青年,没发现流血的伤口,狐疑地问:
“带管制刀具不对,但你也没有受伤,报警是不是有些大惊小怪了?叫保安是……”
听见护士的问题,青年懒懒地抬眼,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护士一眼,仿佛一个冷血的怪物。
护士感觉后背有些发寒,比起被制伏在地的老实男人,青年才更像个可怖的持刀匪徒。
护士硬着头皮好好报了警,正想溜走,但刚才的尖叫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围过来的人举着手机,护士看见那些冰冷的镜头低下了头,下意识地抱紧病历,弯腰躲避着镜头,不想成为任何热点。
面对那些镜头,青年先是一把按下试图起身的老实男人,又抬眼看了一眼那些举着手机围过来的人。
三秒后,所有举着手机围过来的人齐齐转身,向回走,眼神涣散,好似被操纵的无意识傀儡一般。
护士见围过来的人忽然都变成这样,好奇地转头看去。
青年依旧对她绅士地一笑,无声比着“谢谢”的口型。
不过,护士不太明白,被制服的老实男人为什么刚刚还试图反抗,现在却整个人狼狈地颤抖着。
“安先生,您最好还是别再动了。”
青年还是第二次见面时那一副模样,笑得温和,礼貌而客气。
见他这副样子,安顺却止不住地颤抖。
明明山神借给了自己力量,为什么总是会被冒充山神使者的年轻人一下制服?
安顺不明白。
安顺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青年和男孩能看到自己手里的那把刀。
明明山神说过谁都无法看到那把刀,明明一开始是很顺利的。
没有人注意到他,更没有人注意到他手上提着一把杀猪刀。
保安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却没看出什么,甚至向他笑着挥了挥手。
前台的护士更是对他手里的杀猪刀熟视无睹。只是毫无意义地瞥了他一眼,就继续低下头工作去了。
就连杀死那几头不听话的“猪”时,村子里的人也全都没有看见那把杀猪刀,只当他是受到的冲击太大才一直攥着拳。
一个个的,在他面前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圣人,毫不吝啬地施舍令人恶心的所谓同情和怜悯。第二次见面时,男孩在他家露出那种怜悯的表情时,他差点忍不住想要作呕。
背地里,却又都把他当成笑料看,恨不能把他像踩虫子一样一脚踩进泥里,碾死最好。一张张扭曲的嘲讽嘴脸,他永远忘不掉。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被两个假的山神使者给识破?
之前安顺一直想不明白原因,就在刚才,他好像知晓了原因。
是因为这两个家伙既不是山神使者,也不是人类啊!
是人的话,怎么可能手掌心里流出来的血液会变成燃烧的火焰啊?!
是人的话,怎么可能眼睛里会发出紫光啊?!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能直接让那群围过来的乌合之众乖乖听话离开啊?!
是比山神大人更厉害的神明吗?
安顺镇定下心神,转头仰视蹙眉的青年,问出了他曾对山神说过的话:
“要做交易吗?”
青年闻声看向他,一只手插进裤兜里,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管制刀具就已经够棘手的了。
比管制刀具更棘手的是有意识的管制刀具。
看见那把直直捅进电梯里的刀时,闻景和立即刹停脚步,双手大力掐住握刀的手腕,把人拽近自己,给了安顺一记顶膝,卸掉了他手里的杀猪刀。
安顺吃痛跪倒在地,杀猪刀“铛啷啷”落在地上。
闻景和毫无防备地去捡那把杀猪刀,谁知那把杀猪刀突然跳起来,刀尖直指东方渊,冲了过去。
伸臂格挡住那把杀猪刀,闻景和来不及处理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叮嘱东方渊看住安顺,就朝着杀猪刀飞走的方向追出去了。
伤口处传来啮咬的痛感,闻景和才舍得分了一眼伤口处。
纤弱漂亮的银丝疯狂地扎进血肉里,啮咬吸食着血肉的力量,甚至试图缠绕上血肉深处的臂骨。
像一只试图杀死被掠夺者夺取对方螺壳的寄居蟹。
这么看来,那把杀猪刀上应当还附生着银丝曼陀罗的银丝。那些银丝一旦附生到普通人身上,搞不好就要在折瑞医院上演一场真实的生化危机了。
这已经不是棘手的程度,而是直接上升到危险的程度了。
幕后的花主是个要拉着世界一起下地狱的家伙啊。
闻景和死命跑着,不停和不同的人说着“借过”,更加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口,反正都会自己愈合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