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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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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一身冷汗,她胡乱扒了几口,心中装着事,她难得吃饭不香。

吃完后回房收拾自己,换上舒窈送她的衣裙,看看镜中的自己,很是陌生。

原来这就是江湖名门女子的衣服。

头一回穿上这般精致的衣物,月白的缎衣不染泥尘,两只袖口绣有一对银线绞丝的梨花,举手投足之间,银光流转。

葛衣荆钗惯了的她,瞧着镜子,不习惯。

她脱下华服,换回綌布衣裳,将这精致的缎衣好生收进了柜中。

整理完,暮卷收拾好心情往前厅走去,不知道师父今日会和她说些什么,其中又是否有她想要的答案。

进入厅堂,师兄已经在等候了,师父面向佛像,燃香祝祷。

暮卷坐定,师父祝祷完毕,转过身来,深深扫了一眼两个弟子,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我本婆娑僧人,流火、凝霜原是我婆娑教中男女弟子常年修习的基础心法。”

暮卷和舒煌二人并不意外,对视一眼。

魏学究曾讲过,婆娑佛国据传由佛主于婆娑各部族混战中建国,以婆娑教义感化众生,统归信徒,但可惜佛主英年早逝。

佛主去时,他唯一的女儿把控王军、继承权力登基为圣后,执掌婆娑八十余年,因她掌生先天莲纹被后世尊为莲母佛。

莲母圣后掌教时,教内因对佛主遗留法旨理解不同,进而分化出显宗、隐宗两大僧团。

莲母随即召两大僧团的首领大德入室,将自己的血脉延续僧团之中,从王庭层面出手固化两大僧团的治教形式。

而后,圣后与大德的后嗣成为拱墅婆娑教政的重要力量。

其后代女子被称作“真血遗脉”,眸中含星,背刺莲纹,归属王庭由圣后统辖,负有繁衍莲母真血的职责;其后代男子则成为各僧团的“真血侍者”,由大德教养并委以教内重任,地位仅次于两位宗派首领大德与四位护教高僧。

为保证莲母真血传承,“真血侍者”之名当延续三代,其后人只可与平民通婚。

三代之后可视为真血消散,失去侍者之名,等同平民,可重新被王庭召为大德、高僧,成为真血遗脉的入幕之宾。

见两个徒儿并未追问,萨埵便接着说下去。

“婆娑佛国与梦华不同,教众重视内功心法,对外功体术招式却不甚关注。”

“二十年前,我痴迷各类功法,武学境界进展飞速,声名鹊起,在婆娑国境内一时难逢敌手。”

“我师父,也就是当时婆娑隐宗首领大德涅畔将我擢为护法内徒,征得圣后悉昙首肯后,还将他们的女儿悠弥嫁给了我。我得以随侍大德左右,出入王庭经塔精进武学造诣。”

言及恩师,萨埵不由得心中悲恸,扶着椅背坐了下来。

“流火、凝霜本是佛主亲传的根基心法,原是引导人调息自身与天地共频,以便达到强身健体。”

“三十岁那年我自王庭经塔中见到了佛主亲手写就的《灵瑞经》残稿,从中领悟到流火、凝霜本同源,只是在男女不同体质的影响下形成了截然不同的运气方式。”

“后来在上师指点下,我将婆娑多年来夜习流火、日俢凝霜的法门相互交换。经过我和悠弥的亲身试验,两部心法确实相辅相成,我们二人的内功真气都有提升。”

萨埵看了两个徒儿一眼,“这便是你们二人现在所学心法的根基。”

“当时我年少成名,极其自负。急于在教内推广新的修行法门,但两宗教众几乎全将我视为异端。现在回想才发觉自己太轻狂了,那法门自佛主亲口传来,岂能容我一个身上连‘真血’都没有的平民篡改。”

“只可惜,此事连累我师父、妻子都成了众矢之的……”

舒煌能想象,此举不止会遭到僧团非议,可能还会触动婆娑王庭。

忆及往事,萨埵声音有些颤抖。

“几年后,显隐二宗之间愈加针锋相对,显宗大德摩诃与当时的圣后悉昙共谋剪除隐宗,一夜之间王都巨变。我师父、妻子,隐宗的两位护法高僧,多位真血侍者以及一众师兄弟罹难。”

“心境震荡之下,我内力受到影响,几近功废。原本想殉师而去,但上师临终之际却令我远走梦华求生。”

听到这里,暮卷有所感受,不得不稍稍屏息压制胸中隐隐欲动的凝霜之力。

“这便是为师的过去。”萨埵平复一下心情,继续说道。

“暮卷所习凝霜心法,在婆娑界内女教徒中广为修习,但从未出现过她身体这般情况。”

暮卷疑问,“难道是调换了修习法门的缘故吗?”

萨埵摇摇头,“按照当年悠弥和我的修行成果来看,应当不是。互换法门仅一年,她便功力大增,虽然只能凝水若霜、化霜为水,但比教中寻常女子仅能调息体温来说,已经超过许多了。”

“凝水成霜?”暮卷奇怪,她在十岁时就能取水变冰玩了。

萨埵点点头,看向暮卷,“你如今的凝霜之力,放在当时的婆娑是独一份的,与其说凝霜,不如称凝冰。”

“虽然凝霜心法本就以凝为主、以融为辅,但悠弥依旧能融霜为水,并未像暮卷这样偏门乃至寒气侵体,伤及根元。”

舒煌沉思一会后开口问道,“师父,不知道婆娑与梦华相比,四季风貌如何?”

萨埵赞许地看了一眼舒煌,舒原燎那个老狐狸的孩子确实机敏。

“婆娑较之梦华更近日落之渊,并无春风冬雪。只有旱季如烈火灼舌,雨季如沸水浇身。毕竟凝霜对婆娑的女子而言,原本就是用来调理自身以适应炎热的功法。”

舒煌若有所思,“沉月谷此地在凉州地界算得上温暖之处,但雪季来临时,莲溪依旧能结上薄冰。”

暮卷明白,“所以,同样的修习方式,在婆娑没有弊端,在梦华却可能不行。”

萨埵无奈点点头,“这也是这半个月来我几番推导后得出来的想法,只不过,但仍有些疑虑。”

“一来当年悠弥本就有十多年的凝霜之力护身,可能当年法门调换本身有问题,只是她无碍;二来舒煌的流火心法修行并未出现异常,按理说同源心法应该会出现类似问题;三来前些日子为师曾在莲溪运凝霜之气,但并未发觉真气有何变化。”

萨埵看向暮卷,有些惭愧,“但不论怎么说,还是怪为师当年不能想到这一层,让暮卷你受苦了。”

暮卷慌忙起身给师父鞠了一躬,“师父于我有重恩,暮卷感谢还来不及,怎能让师父这般自责。”

舒煌也起身同拜,“师父这样说可真的是让我们无地自容了。”

萨埵示意二人坐下,随后对着舒煌开口。

“告诉你这些,也是为了你流火心法的修习。近些日子我想来想去,若要将流火与你自家外功融会贯通,浑然一体,势必要从这源头上去求。”

“婆娑阳气灼热,流火能拘的外气就多,气势就大,你不妨从凝霜心法这边反观,试着调动内息来补足外气,进而融合到丹羲外功的招式上。”

舒煌心中似有所悟。

萨埵见他灵光乍现,抬手说道,“你且去琢磨吧,我和婆婆还有话同你师妹交代。”

舒煌看了暮卷一眼,暮卷对上他的眼神,点头要他宽心。

见暮卷内息平和无起伏,舒煌暂时放下心来,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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