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天,有一个普通的王族精灵在精灵王国的中心母树上诞生了。她有着优秀的天赋和机灵伶俐的天性,深受负责养育的精灵们的喜爱。”
“在幼年期前的30年,她都欢乐地与精灵族的大家生活在一起。每天完成轻松的训练之后就可以与朋友们一起悠闲地玩耍,甚至偶尔翘掉训练都不会被责备。”
“尤其是,她还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
说到这里,芈亚娜似乎有些难以自制,使劲咬紧了她的下唇。见此,辉夜星心里忐忑不已,想要安抚芈亚娜却又不敢动作,只得对她投去担忧的目光。芈亚娜摇了摇头,继续诉说起来,声音却变得有点干哑。
“那朋友虽然不是从中心母树上诞生,因而不属于王族精灵,但两人并不介意对方的身份。自从在训练场结识后,她们便渐渐地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
“两人甚至住在了同一间小屋里,一起吃住,一起玩乐。她们关系好到可以抱在一起睡觉,吃饭的时候也经常互相喂对方吃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年....突然间,一切都变了。”
芈亚娜攥紧拳头,继续说了下去。
“精灵在30岁的时候,会和人类6岁时一样,进行魔力的觉醒。”
“而她,竟然觉醒出了一千个精灵里才会出现的死亡属性。”
“她一下子变成了不能为精灵们所接受的死亡精灵,要不是她在负责养育她的那个精灵的暂时掩护下逃出,恐怕就被当场捉住了。”
“孤立无援的她不愿连累她那最好的朋友。她简单地与对方告别,互相交换信物之后,便独自逃进了森林之中。”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那最好的朋友给她的信物里,竟然隐藏着跟踪的魔导。”
“最终,当她被前来抓捕的精灵小队追上时,她看到,她那最好的朋友竟然面带笑容地带领着来抓她的人。”
芈亚娜无法自制地咬紧牙关,再没法继续平静地诉说。60年过去了,回忆起那个残忍的笑容时,她已经无法流出眼泪。剩下的只有这无法消泯的恨意与毁灭的欲望。
听完芈亚娜这一段经历,看见她痛苦的模样,辉夜星同样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感同身受。她只觉仿佛有刀子在胸腹里一刀一刀地划过,搅动肝肠之后再豁地挑开。
回想起那梦境里的场景,芈亚娜被抓住后遭遇了什么已经呼之欲出了。辉夜星的眼里涌出泪来,滑过眼角沾湿了床单。
芈亚娜将情绪压下,低声道:“后来发生的事,如你梦中所见。”
“那个梦里的....”辉夜星用手抹掉眼中的泪水,悲愤地道,“怎么会做那样过分的事?”
“过分么?”芈亚娜自嘲地冷哼一声,“对她们来说,那只是‘正常’的惯例吧。”
“将死亡精灵关押起来,每天抽打到昏厥才停止,直到下一个死亡精灵的出现再将其处死。这种惯例一直实行在精灵王国的暗处。”
“不如说我还算幸运的。其她死亡精灵们要过上几年这样的生活才能解脱,而我只过了半年就被解救了出来。”
“半年!”辉夜星难以想象芈亚娜竟然过着那样的日子整整一百多天。她用手捂住嘴巴,却遮不住自己惊恐痛苦的眼神。
看到辉夜星的反应,芈亚娜反而轻轻地笑了一下,开口道:“要看看么?那时留下的伤痕,那些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都无法消散的伤痕。”
芈亚娜坐起身,将她的白色短T恤脱至手臂。霎时,她布满伤痕的背便展现在了辉夜星的眼前。
那背上的伤痕的恐怖远超辉夜星的想象。数不尽的鞭痕纵横交错,遍布整个肩背和手臂根部。前一次的伤还未愈合便再次撕裂,由此产生的一次又一次的伤痕层层叠叠。凹凸不平的印痕颜色也深深浅浅,让整个背部的皮肤如同乱麻一般,让人触目惊心。
辉夜星也靠着墙半坐起来,可她却只能攥着手中的被子,唇齿颤抖着而说不出一句话来。
芈亚娜穿回衣服,兀地转过身来,凑近了辉夜星。她直视着辉夜星的眼睛,却发现对方眼中没有一丝厌恶和抗拒或是一点怜悯,其眼神中只有纯粹的痛苦——让这10岁的小女孩已经麻木得失去思考能力的痛苦。
有些过了么。芈亚娜心道。她率先垂目避开视线,重新躺回了先前的位置。辉夜星也跟着机械地躺了回去,却仍没有再说一句话。
“哈....”芈亚娜轻轻叹气道,“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旧事了。虽然想起仍然让人不快,但终究还是过去了。”
见辉夜星闻言恢复了一点神智,芈亚娜伸手帮辉夜星把被子盖好,继续道,“想继续听听吗?那之后的事。”
辉夜星下意识点了点头,于是芈亚娜便继续讲了下去。不同的是,她没有再用第三人称,而是直接以第一人称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芈亚娜简单地讲过她被好心的精灵救出、独自偷渡到当时的光暗大陆、后来在黑暗侧谋生、被人类抓住后又被恩人救下等故事。
辉夜星也终于渐渐地恢复了过来。她静静地听着芈亚娜的讲述,思绪也随着对方的话语流动下去。
“……所以说,当这个成为交流生契机出现的时候,我便努力去争取,最终是很幸运地被选上了。”芈亚娜讲完她当上交流生的事,故事终于告一段落。当然,芈亚娜现在并没有挑明十年前救自己的恩人就是辉夜星的母亲,而是粗略地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