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害怕地环抱起自己的双臂。
“……
我其实是在向你赎罪,小诗,我期望你能‘原谅’我。
那叫,对,那叫,赎罪券。”
沈月有些麻木地说着,
“悔过自己,和过去分割,显得我清白了。
虽然我没花钱买那个券,只是找到了你,小诗。”
赎罪券,是在什么地方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沈月已经忘了。
小时候,妹妹喜欢看童话故事,她爱看那些听起来好难的其实自己看不多大懂的书,然后是文艺的电影,她有多久没看……来着了?
沈月仰起头,想让眼泪不再掉,却又让溢出的大滴大滴的泪珠快速滑到下巴下面,湿润了她的脖子。
她感觉自己的眼泪要流不尽了。
“我究竟算个什么东西呢?”
“是人。”明碎夜答。
“呵-咳咳咳咳——呵呵,咳!”因为这话,沈月低头笑起来,笑到呛到了,咳嗽起来。
过了安静的一小会,
“世上有很多事是很难说的,小诗。”她说。
“嗯,我知道。”
“要是别人,会怎么样呢?小诗。”
“不晓得,别人不像你,你也不是别人。”
“是啊……”
……
这一天,明碎夜了解了更多关于沈月的事。
更加准确理解了什么叫“演员替身”,还了解了一些新词。
……
这次的沈月的祈求,到此她也明了了。
这次看似简单——“替身想不当就可以不当的”,实际上并不容易,因为这其实是沈月自己内心的抗争,自己的欲望,和自己的“本心”的对抗。
这是一种相当难赢的抗争。
这一回,她能帮助沈月实现那个“不要再成为替身了”的愿望吗?
沈月曾经劝过沈星,那个男人的前妻可是有孩子的,即使现在不在身边,但终归是他的孩子。
而沈星什么正式的身份也没有,最后恐怕什么也得不到。
沈星就好像不懂一样——她究竟懂不懂呢?
从小沈星就比较天真,在长到明事理的年纪之前又被送给了那个男人。
这么些年里那个男人对她灌输了什么样的想法?
让她成为了一个怎样的人?
这些年她的脑子里,有没有形成那种一般人的对错观?
她会觉得可耻吗?
会觉得羞愧吗?
觉得痛苦吗?
觉得屈辱吗?
会感到难过吗?
会期望解脱吗?
这一次到底是只因为爱情而逃离,为了爱情,还是更期待解脱,为了爱只是一个契机呢?
“沈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你想知道她怎么想,只有当面问她。”明碎夜道。
“可我去哪儿找她呢……我没办法找到她的。”沈月叹了口气。
倘若有一天她们再相见,会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形?
沈星曾经在她问她“要一直当他这样的‘女朋友’吗”的时候对她那样说过:
“姐姐,当女朋友不好吗?那个xxx,还有那个xx,都是有像我这样的女朋友的。”
妹妹把好多人心里知道,但是平时不怎么提的事直接地以一种非常无辜的语气说了出来。
现在她还这样想吗?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这个姐姐接受过她抛弃了的、不要的东西,又会对自己怎么看呢……
“人为什么会这么矛盾呢……小诗。”
“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人性吧。”
沈月实在是倦了,她躺下蜷起身子,将头放在小诗的膝盖上,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睡吧,睡吧……”明碎夜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