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百年,他再次踏入魔域,以全新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姿态。
复仇的执念太深了,以至于看见祭坛上俯瞰众生的楚序,看见百杀面对他时想掩饰却掩饰不了的恐惧时,他对那个位置生出渴望。
他想的是,如果他站在那个位置上,当年追杀他的人,也会因恐惧他而战战兢兢。
不管是继承父亲的遗志,还是深藏心底的执念,魔尊之位,都必须是他的。
所以,就算楚序假冒百杀对他隐瞒,就算李闵即便提出与他合作只是为了利用他,也无所谓,只要他的最终目的达到。
何况他也对他们隐瞒了不少。
沈之彦淡然道:“云榷,你走邪门歪道,靠血祭提升修为,这与魔修无异。”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懵了。
“血祭?什么血祭?”
“哈。”云榷愣了愣,然后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你别跟我说这些,都到这个时候了……”
他猛地望向沈之彦,眸底的神情透着压抑的疯狂:“魔修?邪门歪道?师尊,你与其在这说教我,不如看看他!”
“他才是魔修!”
他手指楚序,目光一直落在沈之彦身上:“从一开始,你就没完全相信他的身份吧?明明在南城时就确定他魔修的身份,你不也是放过他了?”
“我早该明白的,在离剑宗时,你又是让他搬到月华殿,又是因他强行出关,又是亲自教导他,不是因为怀疑他的身份,而是你们师徒悖论!”
“现在又是为了他,你要来拦我?”他低吼着,以玉泽仙尊弟子的身份怒声质问沈之彦。
沈之彦对他的癫狂漠然置之,楚序却因他们的对话神色微变。
难怪,他与云榷初见时,云榷的修为不过才元婴,而在古秘境的古墓里,他已经突破大乘了。
期间才相隔了短短几个月。
从元婴突破到大乘,那是不少修士一辈子也未能抵达的境界,而云榷只用了几个月。
如果沈之彦说的血祭是真的,那就解释的通了。
说不定自他出魔域后,就一直计划借助玉佩提升修为了。
没想到他还瞒着这个。
楚序眸光动了一下,视线落在云榷身后的玉佩,那上面的血渍渐渐化成血丝,一点点渗进内里。
他脚下微动,眼前横过来一物什。
楚序一顿,冷眼看向百杀,心底的杀意愈发重了,当即幻化出摄魂扇,直逼百杀面门。
祭坛上,云榷几近入魔,提剑对着沈之彦不管不顾斩去,剑法变幻,彻骨凌厉,只是他终究不敌沈之彦。
嗜血长剑裹挟着寒冬的气息,剑气轰然,透着化神的威压。
云榷咬牙,忍住涌上喉间的血腥,再一次被长剑击退时,斜睨一眼血丝玉佩。
察觉到他的意图,沈之彦剑式愈加狠绝,让人难以招架。
云榷萦绕在周身的魔气更浓郁了,眼底满是不甘和彻骨的恨意,注定的死局在脑海中一遍遍浮现,沈之彦和楚序,他注定杀不了他们。
李闵的话在耳畔响起,让他抛却所有迟疑,转瞬之间下定决心。
他当即不顾沈之彦的嗜血杀招,转身翻越,几步快速靠近玉佩,连后背上被劈出血痕也顾不上。
楚序皱眉,偏过头去,放下手来。
百杀的脖子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姿态,双眼瞪大,眼白上翻,身体软软倒下,死不瞑目。
解决了碍事的人,他跃上祭坛,赶在云榷之前,摄魂扇展开,锋利的扇锋划过玉佩。
玉佩一震,一股巨力猛然冲开楚序的禁锢,茫茫白雾炸开,在刹那间吞噬所有,将楚序团团淹没。
在那最后一刻,楚序猝不及防转头,目光所及是沈之彦惊愕的神情和赶过来的身影。
还有云榷暗红的眼眸,口中吐露出的疯狂冰冷的话:“楚序,我原不想杀你,但他说的不错,只要你在,我永远不可能得到我想要的。”
“所以,你去死吧。”
楚序震惊看向云榷,他为了杀他,居然不顾紧追在身后的剑意。
他以身设局,引他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