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倒是睡得早,几乎一夜无梦,她这一觉睡得极沉,只记得睡前的时候,留在阿娘屋里伺候的婢女春红,过来了一趟,颇为担忧的说,姨娘和她爹爹闹脾气,过了戌时还没回屋,也不知哪去了?
当时她也没往深处想,只想着阿娘这性子,定是为了她的亲事,和爹爹闹的矛盾,左右想着过去了,假以时日,等木已成舟,她真正嫁了出去,这事尘埃落定,即便阿娘再不乐意,也由不得她了。
索性等阿娘闹一阵子,也就消停了。
不成想一大早,正在睡梦中,却惊闻巨变,水月阁捉奸之事,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阖府上下皆知,这样笑死人的丑事,恐怕是没有哪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能做得出?
可偏偏是有人做了,还做得那样明目张胆,胆敢将奸夫带到家里私会,这等不要脸的行径,恐怕也是没谁了。
“老爷,老爷,您听妾身一句,不是您想的那样,不是啊…”
哭哭啼啼的声音,从水月阁传来,一时间惊天动地,张月娥白着一张脸,香肩半露,半跪在地上,脸上骇得没有点人色。
而奸夫早已被人制止住,沈枝山半眯着眼,只觉得眼前的男人似曾相识。
直到听到那声:“月娘,你求他做甚?我与你本就是情投意合,若不是他有几个臭钱,横叉一脚,你我早已是恩爱夫妻。”
“宁江日子虽清苦,可不比跟他这个臭男人强,仗着有几个臭钱,他不把你当人看,月娘,这么多年来,当初你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我,是我没出息,害苦了你啊!”
他恍惚间想起来了,再看跪地的女人,想到方才二人在床上颠鸾倒凤,沈枝山额上青筋暴起,一把挥开张月娥的素手。
“贱人!拿开你的脏手!”
“不知羞耻的贱妇,枉费我多年来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待我!”
“你这个荡.妇,枉我信你一番鬼话,这野男人你当初说他缠着你,你和他并无瓜葛,求我带你回金陵,你可对得起我!”
“不要脸的荡.妇。”
“老爷,我…我没有,不是…”张月娥声音底气不足,被沈枝山一把挥开,差点摔到在地。
奸夫急了,口里还唤着:“月娘你如何了,那狗男人可有伤着你?”
说着,试图挣脱束缚,想要扑过去揽她一把。
“给我老实点,再动就办了你。”白管家都没脸看,命几个小厮摁着奸夫:“还不把这莽夫看好了,莫让他伤了老爷!“
“月娥…”沈枝山气急,呼呼喘着气。
被这一幕气得胸口发闷:“你这个贱妇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不成还有假?”
“还有…当初你怀着四丫头,究竟是谁的骨肉?”
“四丫头明明不足月,你又是如何说于我听的?”
“是不是和这野男人有关?”
张月娥煞白着一张脸,心口砰砰乱跳,被沈枝山俯下身,铁青着脸质问,三魂早已不见了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