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请你自重!”沈姝骇得就连唇角也白了。
那只手还抓着她,像是粘腻的毒蛇。
说话间,她飞快甩开他手,也没怎么用力,他还真放开了她。
“兄长?”又是一声冷嗤:“昨夜里还唤好哥哥,眼下一眨眼,便和我如此生分?”
“都说男子薄情寡义,可比起四妹妹你,倒也不全是。”
“四妹妹你还真是薄情呢。”
他明明是在笑,可眼里却冰凉刺骨,像是那年被她撞见那一幕,他射杀翠鸟时的眼神,残忍,嗜血,像是地狱极的修罗。
沈姝吓得不轻,身子颤了颤,脸也跟着又白了几分。
与此同时,他往前一步逼近她,骇得她再也忍不住,不禁颤声道:“兄长莫要胡来,我…我可是要大叫了,这儿离偏厅不远,便是爹爹听不到,也有下人会听到…”
“兄长难道不怕被爹爹知晓…”
她说得又急又快,末了几乎是语不成调,为了吓唬哥哥,她只能搬出爹爹。
她就不信哥哥会无法无天,在这家里连爹爹也不怕。
谁知这话落,她听到一声嗤笑:“哦,那又如何?”
他黑眸盯着她发白的脸,似看到她越窘迫,脸上笑意却越发浓。
而后他薄唇轻启:“四妹妹你可别忘了,那书呆子也在偏厅,被他知晓了,四妹妹觉得会如何?”
“那样满肚子圣贤书的迂腐之人,礼义廉耻,仁义道德,看得比天还大。”
说着,他顿了顿,嗓音一缓,微微一笑道:“让他知晓心仪的姑娘,原来不是他想的那般,勾引自个的兄长,做出有违伦常之事。”
“四妹妹认为,那书呆子又会如何?”
“四妹妹若不信,不妨赌一赌…”他俯下身来,嗓音越来越低:“那书呆子会接受这样不堪的四妹妹?还是说让他知晓了,四妹妹和骨肉至亲的兄长,半夜私会。”
“还有四妹妹唇上的口脂…” 他盯着她惨白的脸,失血的红唇,语调温柔缱绻,眼里却满是戏谑嘲弄。
他轻轻吐了三个字:“香得很。”
“四妹妹你敢不敢赌?”他一字一句,蛊惑着她。
说话间,他又再次逼近,眼里的阴鸷扭曲,隐隐透着的疯狂,似要将她拉进无间地狱。
沈姝唇角哆嗦着,脸色越来越白,在林荫小道的映照下,似成了透明的一样。
窒息的恐惧感,将她逼到了绝境。
她手指原本蜷缩着,可在沈少珩倾身靠近,她却猛然伸出一只手,往他胸口狠狠推了一把。
“不会的。”她猛地摇头,失声说:“我不会和你赌的!”
“不会!”对方眼里的戏谑,像是冰刀子,沈少珩冷哼一声,手上猛地用力,抵在他胸口的素手,被他死死扣住。
掌心传来滑腻如脂的触感,非但没有软化他的心,反倒像是故意惩罚,他手指用力扣紧她,疼得她眉心一蹙,禁不住“啊”的叫出声。
可很快她死死咬住唇,湿润的眸子瞪向他,又倔强开口:“我信王公子为人,他不会因几句三言两语的挑拨,便弃我于不顾,他不会的…”
“我一定会嫁出去,和他恩爱到白头。”
她颤抖着说出那句话,眼泪簌簌在眼眶里打转,于她而言唯一的退路,便是王秀才了。
他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所以她退无可退,像是垂死挣扎的小兽,想要奋力一击,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沈少珩凝着她,眸里戏谑冰冷,他凉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四妹妹竟如此笃定,一定会嫁出去。”
他笑了声,有些古怪看了她一眼。
又慢慢倾身靠近,沈姝吓得往后躲去,却被他用力一拽。
他覆唇过来,几乎是贴着她耳廓,惊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只听他压低声,一字一句:“我这个做哥哥的,睁大眼好好看清楚了。”
“四妹妹究竟能不能得偿所愿,嫁出去再说。”
这话落,只听不远处有人唤了声:“姑娘,姑娘…”而后那只大手松开了她。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伴着一阵急促的声音落下:“姨娘正在屋里闹呢,说要寻死寻活的,姑娘快快随奴婢去吧。”
翠红气喘吁吁跑过来,而那颀长的身影,眨眼间像一阵风,鬼魅般消失了。
在林间尽头,只有沈姝孤零零一人。
她身子颤抖着,浑身冷得像泡在冰水里,方才那一场对峙,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像没了魂一样,差点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