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孟守策带高梦图去了传闻中的阴司殿,也就是判官工作的地方。主要原因是关于妒灵的身份调查,有了一点眉目。
当高梦图看见这阴司殿的面积和宏观程度,不禁感叹,如果说A府是碧桂园,那么阴司殿简直就是碧桂园中的战斗机。
首先阴司殿根本就不像传说中是那种阴森森,屋顶房梁有鬼爪爪挂着的那种恐怖格调,整体更偏向于黑棕鎏金的正统色彩。其次,面积很大,起码是比A府大一倍的那种,但却不是空有其表的暴发户门面,亭台流水,暗绿稀红皆有种植,看上去很盎然惬意。
走进偏厅,高梦图环视了一圈,因为室内昏暗,视线不怎么好,他眯了眯眼。
偏厅面积不大,屋顶却极高,目测有二十到二十五米左右,完全仰着脖子才能看到天花板。至于四周,都是日常的办公用品,什么便签条啊,圆珠笔啊,甚至是打印机都有几台,只不过摆放得杂乱无章。
正当他想开口询问,厅内忽然一片敞亮,映入眼帘的则是一个眉目温润如玉的男人。
他身着金丝绕身,暗红色官服,脖带银链,腰围犀角,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彼岸花刺绣,腿笔直修长,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顾盼生辉。
可他一开口,那眉眼温润的滋味,转而变成了淡淡的冷寂。
“怎么不开灯?见光死吗?”
“......”
高梦图看了一眼孟守策,孟守策镇静道:“你每次开灯都忘记关,然后赖我身上,电费又在我的工资上扣,谁还敢开?”
判官:“......”
“你们过来。”
本来以为判官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没想到只是走了两步,来到他的工作台,只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这张足足可以放下二十个水果拼盘的大长桌,却只放了一样东西。
生死簿!!
这生死簿厚如砖,大到几乎是平铺在桌案上,远远一看,像一块熏了很久的黑色五花肉,‘切’开五花肉,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眼,看的是让人头昏眼花。
泛着死气沉沉的的黑色生死簿,簿面刻着【崔折卿掌案】五个银金大字。
高梦图看了他一眼。
......原来判官叫崔折卿。
折卿折卿。折枝未去卿又来。
高梦图苦笑了一下,他弃学多年,没想到偶尔还会有这般底蕴能说出这样的诗意来。
崔折卿察觉到,便抬头看了他一眼,高梦图见状,回笑了一下,“判官好。我是高梦图。”
崔折卿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难得难得。”
高梦图:“?”判官你有点莫名其妙哎?!
孟守策表情先是有点吃瘪,然后不知为何,便猛烈地咳嗽不止,脊背震颤抖动,连手臂上的铜钱在金色火焰下都翻转燃烧起来。
高梦图拍了拍他的背,对他突如其来的状况有点木然,担心道:“守策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孟守策回之一笑,“只是嗓子突然有点痒。”
“噢,是吗?”崔折卿笑道,“我还以为是皮痒呢。”
“......”
见他们都迷之沉默后,崔折卿才道:“看好了。”
见他正色,高梦图和孟守策也收起了笑容。
只见摆放在笔架上的青色笔身,红色狼毫,通体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光晕的勾魂笔,被崔折卿拿在手里把玩,旋即轻巧地在生
死簿上写下了妒灵二字。
然而妒灵二字写下三秒后,却消失了在生死簿上。
“如你们所示,勾魂笔勾不出妒灵的魂魄,所以无法辨认出她的身份。”崔折卿放下笔,又抬眼道,“我已经试过不止一次。”
孟守策凝思片刻,道:“会有什么原因造成?”
“勾魂笔勾不出魂魄原因有三。第一,她本来就没有魂魄,这副残骸被人驱使,只是行尸走肉罢了。第二,她有魂魄,只不过这魂魄,被【道法】庇荫,勾魂笔不敌【道法】,所以也会勾不出。第三种,”他话锋一转,“这种可能性不大。”
孟守策:“什么?”
崔折卿一脸严肃:“她身上的魂魄,不是她自己的。所以我现在叫你来,是要你随我去一趟十七层地狱,一同查看清楚。”
孟守策点了点头:“好。”
于是三人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去了十七层地狱。十七层地狱‘狱如其名’,只有十七层,整栋楼都是奄奄一息的黑,完全没有别的颜色,就连房门上的门牌号都是纯色的黑,需要靠人去摸才知道是几号房。
在楼外只能听到一点嘈杂的人声,进入楼里,突然就被放大了十几倍,嘶吼声,喑哑的沙沙声,压抑的哭声混杂在一起,可怖恐慌,听的人耳朵一麻,心神杂沓。
高梦图无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却被孟守策抓住了手,他不由得又抬眼望向他。
孟守策温柔地笑着,“梦哥哥别怕,没鬼敢伤害你的。要是怕吵的话,要不要......”他摊开手掌,刀哥和盾仔同时站在了他掌心上,“让它们替你捂耳朵?”
“不......”高梦图见这铜钱二将眼神过于热忱,于是又把话吞下去了,“好吧。”
听到他说好之后,刀哥一脸‘不愿’,盾仔一脸开心地跳到他的肩膀,又爬到他的耳朵旁,用‘刀’和‘盾’捂住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