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
剑室被封闭,萧云留又使用了一张消声符。这里面的声音无法传出,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安全。
“你知道云川吗?”萧云留问,翻阅简牍,他看到上面记录的一处天险之地,令人在意。
“知……”
“哦,你不知道。”
光团:?
它大声道:“我知道!!”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能耐它打算侃侃而谈。
“天山之下有一川,名为云川。始于八百年前,那时天降神器,其余波将此界一分为二,分为上下两层,生成天极之险。”
神器?
萧云留若有所思,自八百年前……此界与上界时间有差,正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实际上两界的时间流速并非如此短暂。
注视着剑室墙壁的银色纹理,他有所猜测。
上界之人有意或是无意地介入到此界了。
但,说穿了这也只是凡界,对于上界应该没有可取之物才是。
手指顺着竹简向下,最后停留在“分裂”一词上。
此界的女男分裂之伊始。
娲神创世的本意开始被扭曲,原本是辅助生育的男子心生不甘,于六百年前发起兵戈之争并未达到原本的图谋,只得带有部分男叛徒以及通过利益诱惑或半强硬的威胁,使部分游离分子随他们一起逃难。
周国就此开始经历三皇五帝时代。
光团漂浮到萧云留的手边,有些好奇。
“你没事翻阅古史做什么?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多没意思?”
“可别小看这个。”
萧云留轻拍光团的“脑袋”,意外地竟然摸到了实处,有点烫,像是手掌靠近蜡泪时感受到的温度。
“这些东西至今影响着诸国。”
“嗯?”
“齐国建国虽早,但多为分裂,此间甚至还经历了‘北齐’与‘南齐’,是于近一百多年才统而为一,国为旧名,却非彼国。而此处……”
萧云留复而指向由缣帛制成的古代地图上的某处——“云川”,这是唯一与周有关联之地。
云川之上是大周,云川之下是南齐,天险将二者永远分隔。
这一份地图绘制的是二百年前的地貌,笔墨尤为新鲜,应是最近所绘。
“唔……”光团有些萎靡,它并不想听到有人像是和尚在念经一样介绍这些凡人的历史,它只是个无辜可爱的新生剑灵,为什么遭此折磨……
萧云留并不勉强,微叹,只道这是个不爱读书的。
本以为小剑灵喜欢他才找出近史阅读,其实相比之下,寻找那柄神器的踪迹更为重要。
重新找了一卷简牍,再次翻看起来。
崔知行忽然睁开眼睛,恰巧此时白泽也开口:“主人,要去看看楚王吗?”此时她们正处于云川之上,而云川以南,三山一河二江后,正是楚地。
“真是越来越懂得本教所想了,白泽。去看看李嫦彻也好。”
南风楼
“李世子,听闻你祖上与齐国本有渊源?一直没听你提起过。”
赵天明去安排人手了,房内只剩下两位身份尊贵的客人。
姬无畏将李常夏的折扇借过来翻了又翻,没有找到什么奇怪之处,莫非这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折扇?
“您这是又开始研究起在下了?”
“岂敢岂敢,孤只是突然记起,你楚地与我大周通讯似乎是在楚地建国475年,是因为崔老板的缘故。”
姬无畏依旧记得她之前给崔未知老板取的绰号,趁着赵天明不在,说出来显摆显摆。
只是说出来后又觉得不妥,她想起之前天明介绍过“老板爷”这个词,身处这样的场所,忽觉这简直是对“老板”词语的玷污。
还是叫太师母吧。
李常夏并没有觉察到姬无畏的头脑风暴,只是略微回复。
“与齐国有旧并非光彩之事,不提也罢。说穿了具是罪孽加身。”
李姓先媎曾是初齐的第三代皇室成员,被亲父驱逐。
多年寻路未果,遥望云川却不得归乡,身负罪孽血脉只得向南,携众人建立楚地。
李常夏显然也记得这段被记录在简牍中非常不易的过往,“这件事情多亏崔前辈,这是我楚地女郎们求而不得之事,自八十年前前辈偶然间来到楚地游历遇见我的太姥姥,楚地才重启旧梦。国民们也激动异常,一直渴求回归的梦似乎也被重启了。”
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天险之下,云川以南,楚地五百五十五载,家国已成。
此后也只得遥望云端上的梦中之国,再难回归,唯有请罪一书交予周国,诸辈愧于先媎。
先人之事过于久远,但情理上终究愧对。
李姓当权者自称王伊始便不肯称帝,从来都不是因为与初齐皇室有旧而自愿从属。
话已至此,李常夏起身,对着姬无畏深深作了一揖。
深拜三姓之一——姬姓首领,不求原谅,只是应当如此。
此刻她的肩上似乎肩负起的不止有后辈们的惭愧,也有着为身负背叛血脉的先人们的悔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