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a将温迎送了回去,只在门外道了几声歉就被时简下了逐客令。
听她的意思,似乎再看见傅斯年绝不放过。
Mia疲惫的笑了笑。
温祈年看着时简将温迎送上楼,才走出来叫道:“Mia。”
“好久不见。”温祈年像老朋友一样和她打着招呼,撇下其他。
Mia望着眼前的男人,黑眸冷清,鼻梁高挺,脸上每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的寒意。
这个在她丈夫心里住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即便再过个二十年,俊朗的五官也不会有过多的变化吧。
“好久不见。”Mia脸上泛着苦涩的笑意。
要是不和自己打招呼就好了,Mia想。
温祈年解释道:“小简还在气头上。”
“应该的,斯年这次真的是犯浑了,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教育好他。”
Mia接着承诺道:“你们放心,既然现在我回来了,就会好好看着斯年,绝不让他再犯浑。”
温祈年没有表态。
Mia又接着说:“斯年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现在他被他爸爸关起来了,改日我一定再和他爸,带他一起来和你们赔罪。”
温祈年跳开话题,问道:“那个方知许找到了吗?”
Mia:“关于这个人的事情我其实还不了解,但现在已经联系上了。”
“那就好。”温祈年长身玉立的站着,清俊的脸庞因漠然的表情显得矜贵。
他道:“姩姩从小一心就扑在傅斯年身上,我只想我的女儿觉得幸福,所以许多事情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我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Mia笑了笑,抱歉道:“我明白,都是斯年的错。”
温祈年:“帮我转告璟哥,两家的事就到这了。”
这是温祈年唯一能做的了,他年少和傅文璟相识相识,这一路在商圈他更是帮过自己不少,与傅文璟的情义,使得他无法对傅斯年下手。
两家就此保持距离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也是最好的结果。
Mia微微一笑,始终保持着优雅的风度,直到温家的管家将她送出温宅。
上了车,Mia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淡下,心里庆幸着这样也好。
*
当晚,傅文璟知道后勃然大怒。
Mia头一回见到他失控的模样,他几乎将房间内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Mia明白,他失控的原因不在两家的婚事,而是在自己和另一个人的身上。
Mia悄悄的关上门离开,她将这个消息带去给傅斯年,而傅斯年的反应也是让她感到疑惑。
她内心始终觉得傅斯年是爱温迎的,所以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结果会令他感到高兴。
傅斯年被傅文璟鞭笞的背上没一块好皮,手被铐在床头,看护着他的佣人正在帮他上药。
Mia坐在一旁,她心疼自己的儿子,但也知道傅斯年这回是真的过了。
无论初衷是什么,在医院里施暴是真,挟持绑架也是真,如果再这么纵容下去不施加管教,将来才真是没回头路了。
Mia问:“斯年,你真的喜欢那个叫方知许的吗?”
傅斯年将脸侧过一边,不出声。
Mia自言自语说着:“我觉得温迎说的对,我离开的太久了,都不了解你了。”
傅斯年没有回话,Mia也不急着继续开口。
等佣人上完药离去后,她才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许下的每个生日愿望都是温迎,你11岁的时候,我问你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你还记得你的回答吗?”
傅斯年一怔,随后将脸埋进枕头里。
Mia:“当时你用德语在纸上写着,Liebe Wenying,Bis zum Tod.”
(德语:爱温迎,直到死亡。)
傅斯年记得,但他不想让温迎变得和自己一样,不想让她知道丑陋的真相,只能装作不爱去骗她。
后来时间长了,他好像也把自己也给骗进去了。
而温迎当年因为Mia交给她的这张纸,吵着要温祈年给她请德语老师。
傅斯年问:“Also was?”(德语:那又怎么样?)
Mia:“Hast du deinen Fehler noch nicht erkannt?”(德语:你还没意识到你的错误吗?)
傅斯年:“Was ist ein Fehler?”(德语:什么是错?)
Mia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得先认清自己的心,就听见他道:“人是可以变,就像您一样。”
床头的手铐响动。
傅斯年笑声癫狂,坐了起来:“就像你从前很爱我,后来却又告诉我,斯年,生下来就一定要爱吗。”
“您能告诉我,您哪时候究竟有多讨厌我才能说出这句话。”
傅斯年断断续续。又哭又笑说:“我当年…我当年才11岁。”
Mia惊讶的瞪着眼,脸倏的一下煞白,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
“您一定不知道我恨了你多久,也不知道我痛苦的挣扎了多久,是你们毁了我,你抛弃了我。”
傅斯年痛苦的流着泪,他安慰着自己说:“可我得原谅你,你没有错,只是生下了我。”
“我是不堪的产物,是你的污点,你的耻辱。”他如同一捧即将熄灭的火焰,眼神轻飘飘的看着Mia。
Mia久久无法从他的话回过神来,她甚至不敢想傅斯年都知道些什么。
当年撞破傅文璟心里那点事后,她一时无法接受,自暴自弃的整日烂醉如泥渡过,到最后决然的去了德国,再也没回来。
她抛下了自己的儿子,也意识到那一刻傅斯年就病了。
傅斯年颤抖着双唇,声音微弱的几乎无法听见:“我不能爱温迎。”